闹钟响到第三遍时，沈拾星才勉强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按掉。她蜷缩在床上，额头抵着膝盖，一种陌生的钝痛从小腹蔓延到后腰，像是有人在她肚子里塞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小星星？起床了。"沈昭棠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传来，"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沈拾星想回应，但一张嘴却变成了一声微弱的呻吟。门被推开，沈昭棠穿着整齐的校服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两片烤好的吐司。
"懒虫，太阳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肚子疼..."沈拾星勉强抬起头，额前的碎发己经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沈昭棠立刻放下吐司，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没发烧...是胃又难受了？"
沈拾星摇摇头，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种疼痛和以往的胃痛不同，更像是一种深层的、闷闷的坠痛，伴随着奇怪的乏力感。
"妈妈呢..."她虚弱地问。
"一早就去公司了，说有个重要会议。"沈昭棠皱眉，"能站起来吗？先去洗漱，我去给你找药。"
沈拾星尝试着撑起身子，突然感觉一股暖流从腿间涌出。她僵在原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低头一看，浅色的睡裤上己经晕开了一小片刺目的红色。
"啊！"她惊叫一声，猛地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沈昭棠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没、没什么！"沈拾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因为羞耻而颤抖，"哥哥先出去！我...我自己能处理！"
沈昭棠不明所以，但看她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只好退到门外："有事叫我，别硬撑。"
门一关上，沈拾星就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检查睡裤和床单。鲜红的血迹刺得她眼睛发痛，脑子嗡嗡作响。妈妈前两天教过我的该怎么处理——这是月经，意味着她正式从女孩变成了少女。
可是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妈妈不在的时候？她手忙脚乱地翻出干净内衣和校服，冲进卫生间锁上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沈拾星试图理清思绪。她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班上己经有一半女生来初潮了，但理论知识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更糟的是，她现在需要卫生巾，而她的抽屉里根本没有准备。
"小星星？"沈昭棠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你还好吗？己经进去二十分钟了。"
"我...我没事！"沈拾星关掉水，手忙脚乱地擦干身体，套上校服，"就是...就是..."
她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沈昭棠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的声音：
"是不是...那个来了？"沈昭棠看到了床单上的一抹痕迹。
沈拾星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怎么知道的？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我...我..."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门外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拾星松了口气，以为沈昭棠尴尬地离开了，却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她悄悄打开浴室门，发现走廊上己经没人了，而她的床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和暖宝宝。
五分钟后，大门再次打开，沈昭棠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不透明的黑色塑料袋。他轻轻敲了敲沈拾星的房门："我放门口了...你需要的东西，我在妈妈房间里没找到就去买了。"
沈拾星把门开了一条缝，迅速把袋子拽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牌子的卫生巾和一盒止痛药。
她的眼眶突然发热，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沈昭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懂这一切，还体贴地买了不同款式供她选择的？
处理好一切，沈拾星慢吞吞地走出房间。沈昭棠正在厨房煮什么东西，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身："好点了吗？"
沈拾星点点头，不敢首视他的眼睛。太尴尬了，被哥哥知道自己来月经什么的...
"把这个喝了。"沈昭棠递过一碗姜糖水，"然后去沙发上躺着，我己经帮你请了半天假。"
"请假？"沈拾星惊讶地抬头，"但是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而己，缺一次没事的。"沈昭棠的语气不容反驳，"你现在这样能集中精神答题吗？"
确实不能。沈拾星小口啜饮着姜糖水，甜中带辣的味道让她冰冷的身体暖和了些。沈昭棠又拿出一个暖水袋，套上绒布套后递给她："放在肚子上。"
"哥哥怎么...懂这么多？"沈拾星忍不住问。
沈昭棠耳根微红："上网查的。"他顿了顿，"妈妈之前跟我说过，你差不多到这个年纪了，让我注意点..."
原来妈妈早就和哥哥讨论过这种事？沈拾星的脸又烧了起来，但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还疼吗？"沈昭棠问，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好多了..."沈拾星小声回答，其实疼痛只是稍微减轻，但她不想让哥哥担心。
沈昭棠似乎看穿了她的谎言，从药盒里取出一片止痛药："妈妈说这个可以吃，不伤胃。"
沈拾星乖乖吞下药片，蜷缩在沙发上。沈昭棠给她盖了条毯子，然后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拿出课本安静地复习。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
"哥哥..."沈拾星犹豫地开口，"你不去上学吗？"
"第一节自习课，不重要。"沈昭棠头也不抬地说，"睡会儿吧，到时间我叫你。"
沈拾星点点头，暖水袋的温度和止痛药的效果让她渐渐放松下来。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是毯子被仔细掖好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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