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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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青冥

 

"啪嗒"。

青竹杖轻叩玉石地面的声音让喧闹的不朽阁瞬间安静。都灵儿转头看向门口,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竹青色长衫纤尘不染,灰白相间的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与白愁如出一辙的猩红色,却沉淀着岁月磨砺后的沉稳。

"父亲。"白愁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体迅速从孩童状态恢复了原本的少年模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白易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阁内众人,在看到流辉时略作停留:"竹影先生。"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多年不见。"

流辉的表情变得复杂:"白易师兄...我以为你隐居了。"

"本应如此。"白易缓步走入,青竹杖每次点地都泛起一圈微光,"首到感应到有人使用了'七情织魂术'。"他看向白愁,"我告诫过你,永远不要动用那个术式。"

白愁罕见地低下头:"夜国世子的灵魂碎得太厉害,普通织魂术..."

"青冥的作品?"白易打断他,走到夜无殇躺着的玉台边,手指轻触那七朵金花印记,"果然...他还在继续那个疯狂的计划。"

都灵儿鼓起勇气问道:"前辈知道青冥想做什么?"

白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卷起左袖,露出手臂上七个排列成北斗七星状的伤疤——与青冥胸口的七钉印记一模一样。只是他的伤疤己经泛白,像是多年前留下的。

"为了理解他的疯狂,你们需要知道这个故事。"白易在池边盘腿坐下,青竹杖横放膝前,"三十年前,金国有两位织魂师学徒——我和青冥。"

随着他的讲述,池水开始映照出过往画面:

年轻的青冥是个红眸如火的俊朗少年,天赋异禀却性格偏执。他与温和稳重的白易成为挚友,共同研究金国秘传织魂术。一次夜国之行,青冥偶遇了当时的夜国王妃——一个拥有罕见"星瞳"的女子。

"她能看到灵魂的颜色。"白易的声音带着怀念,"青冥痴迷于她的能力,更痴迷于她这个人。"

画面变换,显示青冥秘密往来夜国,与王妃探讨灵魂奥秘。而王妃眼中,除了学术热情,还有掩藏不住的情愫。

"这段禁忌之恋孕育了一个孩子——夜无殇。"白易看向苏醒不久的夜无殇,"王妃生产后身体虚弱,被影阁下毒控制。青冥为救她,开始研究禁忌的灵魂分割术。"

池水中的影像变得阴暗:青冥与白易在地下密室进行危险实验,试图将王妃体内的影毒分离。然而实验失败,王妃的灵魂被撕裂,部分被影毒污染。

"我们本应就此收手。"白易握紧竹杖,"但青冥不肯放弃。他盗取金国至宝'日月镜'碎片,想强行重组王妃灵魂。结果..."

画面中,被污染的王妃残魂突然暴走,与影毒融合成一个可怖的存在。金国大乱中,白易为封印这个怪物身受重伤,而青冥则带着王妃未被污染的那部分残魂逃离。

"后来呢?"都灵儿轻声问。

白易长叹:"我隐居养伤,青冥则带着王妃残魂投奔影阁。他相信只要找到足够的'容器',就能重组完整的王妃。"他看向夜无殇,"作为亲生儿子,你的灵魂与王妃最为契合,所以..."

"所以他把我当成最佳容器。"夜无殇苦笑,"真是感人的父子情。"

白愁突然插话:"等等,父亲,你说我用的织魂术是..."

"基于我们当年的研究。"白易严肃地看着儿子,"青冥将其扭曲为'锁魂术',而你无意中继承了危险的部分。七情织魂术每用一次,就会在施术者体内埋下隐患。"

白愁脸色煞白,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

流辉若有所思:"所以青冥执着于夜家血脉,不仅因为仇恨,还因为..."

"爱。"白易点头,"最扭曲的那种。他想通过夜家血脉复活王妃,甚至不惜牺牲亲生儿子。"

萧长歌突然开口:"当年金鳞卫遭伏击...也是因为他需要日月镜碎片?"

白易看向这位刚恢复记忆的前金鳞卫队长:"青冥投靠影阁后,获得了'大祭司候选'的身份。但要完全继承大祭司的力量,他需要日月镜重组王妃灵魂作为媒介。"

阁内陷入沉默。都灵儿看着池水中渐渐消散的影像,突然明白青冥疯狂背后的悲哀——一个为爱痴狂的天才,逐渐沦为恶魔的故事。

"忘忧谷。"白易突然说出一个地名,"青冥把王妃的纯净残魂藏在那里,用百名无辜者的'喜乐之情'滋养。如果能找到那里..."

"就能阻止他完成仪式。"流辉接话,"但忘忧谷在哪里?"

白易摇头:"除了青冥无人知晓。但..."他看向都灵儿的兽牙项链,"南荒祖灵洞中或许有线索。那里是初代大祭司的封印之地,也是影阁力量的源头。"

夜岚的翠绿左眼突然亮起:"零米...它能感应到特殊的情感能量。"

小家伙从都灵儿肩上跳下,额前金毛闪烁:"我可以试试!但需要一件沾染过青冥气息的物品。"

白愁从袖中取出之前束缚小黑影的金丝袋:"这个行吗?上面有他留下的灵魂印记。"

零米嗅了嗅袋子,突然打了个喷嚏:"好浓的悲伤味道!"它的小爪子指向东南方向,"那边有相似的气息,但是...好远好远。"

白易站起身:"事不宜迟。青冥失去夜无殇这个容器后,一定会加速计划。"他看向白愁,"你留下,我要为你检查七情织魂术的反噬。"

白愁罕见地没有反驳,乖乖点头。

都灵儿收好兽牙项链:"我们先去南荒祖灵洞。零米能带路,而且..."她摸了摸项链,"我想知道母亲在那里留下了什么。"

夜无痕扶起兄长:"夜国影卫可以负责东南方向的搜索。"

金瑜拍拍萧长歌的肩膀:"金国会派出精锐协助,毕竟这关乎日月镜碎片的安全。"

流辉最后看向白易:"师兄要一起吗?"

白易摇头:"我必须先解决白愁身上的隐患。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如果见到青冥,替我带句话。"

"什么话?"都灵儿问。

"'星瞳说,放下吧。'"白易轻抚青竹杖,"他会明白的。"

众人分头准备出发事宜。白愁悄悄拉住都灵儿,递给她一个小巧的玉哨:"遇到危险就吹响它。我的'念魂'会去帮你。"

都灵儿惊讶地接过:"你的念魂能离体这么远?"

白愁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我可是——哎哟!"话没说完就被白易用竹杖轻敲了下脑袋。

"少炫耀。"白易责备道,然后转向都灵儿,"保重。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人。"

都灵儿郑重点头,随着其他人走出不朽阁。身后,她听到白愁小声问父亲:"那个星瞳...真的那么说吗?"

白易的声音几不可闻:"善意的谎言有时比真相更有力量..."

夕阳西下,几队人马朝着不同方向出发。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阴影里,一只血红的眼睛缓缓闭合,带着所有情报回归主人。

青冥站在忘忧谷深处的镜厅中,面前悬浮着王妃残魂凝结的水晶。他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与白易有七分相似却布满紫纹的脸。

"放下?"他轻抚水晶,声音温柔得可怕,"星儿,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这次,谁都阻止不了。"

水晶中,一缕银光微弱地闪烁,如同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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