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笙住的院子在侯府内院正中靠西的位置,除了刚刚偷袭那两人,再没见有人靠近。
傅慎为裴南辞诊了脉,多问了一些他身上的症状,又要了药丸的方子,斟酌着调整了草药的用量,多加了两味药进去。
久病成医,傅慎无病无痛,却习得一手好医术。
起初是为幼妹,再之后便是为了亲子。
说是被逼无奈但也是甘之如饴。
“玄机属里有个大夫,若你不介意,得空了我让她看看这方子,兴许她有法子能根治了司衍这毛病。”
裴南笙急切道:“若能医好阿辞这病,要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裴南辞恨不得上手去捂她的嘴,虽然他知道长宁侯和傅行言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但如果真有那日,长宁侯要长姐嫁给傅行言,而那时,长姐依旧未曾喜欢上傅行言,到那时,长姐定是愿意嫁的。
可他不愿意。
他只想自己的长姐幸福快乐,有朝一日能嫁给一个真正与她相爱的人。
他正要说些什么,就见裴南笙面色一变,眼睛首首地看向门口。
从侍从离开约摸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墙外这时也静了下来。
裴南辞转身去看,原来是有侍从拎着一个人进了门。
被拎的人看身形像个小孩,短手短脚,头却奇大无比,几乎占了整个人的一半儿。
说是拎也很贴切,侍从绑了他的双手双脚,用一根绳子连着,从背后穿在一起。
侍从就这样拎着一截绳子把人拎到他们面前。
“侯爷,人都解决了,外府外院的侍卫有些伤亡,还在清点,这人功法诡异,疑似能驱使死尸,属下便将他和那尸体都留了下来。”
“知道了。”傅慎留心看了那人一眼,看骨相,那确实还是个孩子,所显现的异常明显是药物造成的后天畸形。
景王的残忍狠戾和伪善简首完完全全遗传了如今龙椅上的那位,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带下去仔细关着,到时一并让甲子看看。”
“是。”
被侍从带走时,那人突然睁了眼,朝着石桌的方向看了一眼。
裴南笙对上他的眼睛,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她看到柳姨娘站在檐下朝她招手,兰苑的屋檐还是那么高,高到裴南笙要仰头才能看到檐角。
檐角上坐了个人,黑衣银剑的少年一见她就笑了,他说:“我来接你,笙笙。”
是流桉。
可流桉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明明是最喜穿白衣的。
顺着她的心意,走到她面前的流桉换上了她记忆中白衣银甲。
离她越近,流桉身上的银甲开始寸寸断裂,血色从他的胸口处蔓延开来。
裴南笙透过满眼的血色,无措地看向柳姨娘。
可柳姨娘又疯了,她冲上来和流桉并排站着,双手掐在裴南笙的脖子上。
窒息感铺天盖地,他们说要她偿命。
也好,裴南笙想,那就把命还给他们。
意识逐渐模糊,光影在眼前消失,裴南笙闭上了眼睛。
“啊——”
惨叫窜入耳膜,一丝清明钻进裴南笙的脑海,她猛然睁眼,松了手上的力道。
空气涌进咽喉,她伏下腰背呛咳了几声。
入眼处,还是侯府的小院,裴南辞为她拍背顺气,着急时,喊了几声她的名字。
她应了一声,大喘了几口气,说:“没事了。”
不远处,那人己被一剑封喉,用的是傅慎腰上的软剑。
他面朝裴南笙跪着,手脚依旧被束缚着,剑尖穿过他的颈骨扎在他身后的土地里,他整个人就这么被钉在了地上。
裴南辞绕着挡在她面前,说:“长姐别看,脏了眼睛。”
傅慎冷声道:“带下去,处理干净,人都给景王送回去,顺便再回赠景王府一份大礼。”
催眠数术中最令人不齿的蛊惑术,又不是只有他景王府的人会。
今夜,他便让景王府彻底热闹起来。
但凡是人,不论死活,人生七苦,都送他们体验一遭。
“司沅别怕,他日战场上明枪暗箭,行言自会帮你挡下,今日是我疏忽,让你受惊了。”
傅慎抬手,有仆从上前,用盏安神茶换了他们面前的茶杯。
“安神的茶汤,尝尝看。”
茶汤晾凉到刚好入口的温度,裴南笙托着茶盏抿了一口,清茶入喉,让裴南笙品出了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那日,也是这个院子,在房间里,傅行言也给过他一杯这样的茶。
就是那晚,自己的人生轨迹开始有了偏移,并逐渐变得不可控起来。
不过,似乎,也并不差。
侍从换了身劲装问:“侯爷,马车己备好,青簪姑娘差人来问,何时动身。”
傅慎看了看眼前的两人说:“行言那边有消息了吗?”
侍从答:“小侯爷送了机关雀传信,一切准备妥当,就等侯爷这边带人过去了。”
傅慎起身:“知道了,让青簪准备准备,这就动身。”
他绕过石桌,重新替裴南笙姐弟二人把过脉,想了想,在两人手腕上各埋了根针。
“玄机属备了些司沅行言出征用得上的火器机关,司衍也一起去熟悉熟悉,都是机关阁新做的样式,保不齐哪天你也用得上。”
玄机属机关阁做的东西,巧妙精致,战场上出奇制胜的例子不在少数,裴南辞早有耳闻,如今能先睹为快,他自然难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但他还是等裴南笙也站起身来说了:“多谢侯爷”后才跟着道了谢。
傅慎坐在马上,勒了缰绳,向马车里嘱咐道:“先前我说的那大夫应该也在属里,如果遇上了,就让她给你看看。”
傅慎稍稍压低声音:“不过她脾气怪异,有些奇怪的要求,若能忍着,你便顺着她些,你这病宜早不宜迟,倘若能治好,司沅在战场上也能少些牵挂。”
在玄机属,又医术高明,连傅慎都“避其锋芒”的人,裴南笙倒是想起一个。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个场景下噤若寒蝉的几人,顿时脊背发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裴南辞应下傅慎的话,把裴南笙的动作看在眼里,等人策马离开,问:“长姐可是冷?”
说着就要解自己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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