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田的三阶凝露草在晨露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像一片被打翻的琉璃盏。
凌玥正用竹刀小心翼翼地采集叶尖的露珠，指尖刚触到的叶片，一股尖锐的灵力波动突然划破灵田区的宁静。
“哪来的杂役，敢在核心灵田区附近晃荡？”凌玥抬头望去，只见三匹灵鹿拉着的云纹飞车停在田埂上，车帘被一只戴着赤金护甲的手掀开，走出一名身着朱红道袍的少女。
她发间嵌着三枚火纹玉簪，裙摆用银丝绣着跳动的火焰图腾，正是清虚门核心弟子赵嫣然 —— 传闻中百年难遇的火灵根天才，年仅十八便己筑基初期。
赵嫣然身后跟着两名内门弟子，其中一人指着凌玥冷笑道：“师姐，就是她！一个五灵根杂役，居然在灰岩田种出了三阶凝露草，管事说她肯定偷了宗门的‘赤磷灵肥’。”
凌玥握着竹刀的手紧了紧。
她早料到树大招风，却没料到麻烦来得如此之快。
赵嫣然的目光像火钳般扫过整片灵田，最终落在凝露草叶片的金纹上，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三阶凝露草？灰岩田？”
她嗤笑一声，踏着火莲纹靴走进灵田，名贵的靴底碾过嫩苗也毫不在意，“杂灵根也配种出三阶灵草？说！灵肥是从哪个库房偷的？”
“我没有偷。” 凌玥站起身，将采集露珠的玉瓶藏在身后，“这些凝露草是我用自己的方法种出来的。”
“自己的方法？” 赵嫣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围的内门弟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她抬手一道灵力注入地面，灰岩田的土壤突然翻涌，露出底下未完全净化的青灰色岩脉，“绝灵土想长三阶灵草，除非用了本门禁物‘赤磷灵肥’！那灵肥连筑基期修士都只能限量使用，你一个杂役从哪弄来的？”凌玥抿紧嘴唇。
望月壶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她看着赵嫣然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傲慢，突然明白：对方根本不在乎真相，只是想找个由头夺走凝露草，甚至可能想借机除掉她这个 “异类”。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偷。” 凌玥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韧劲。
赵嫣然脸色一沉，筑基初期的灵压骤然释放，压得周围的凝露草簌簌发抖。
她指尖腾起一簇巴掌大的火球，火焰呈诡异的紫黑色，显然掺入了高阶火属性灵材：“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就替管事清理门户，让你知道杂灵根的本分是什么！”
“师姐不可！” 一名内门弟子惊呼，“杂役犯错自有规矩处置，动用法术……”
“闭嘴！” 赵嫣然头也不回，眼中闪烁着暴虐的光芒，“对付这种偷鸡摸狗的杂役，何须规矩？” 说罢，她手腕一扬，紫黑色的小火球带着刺耳的尖啸，首取凌玥面门！
火球术的热浪瞬间烤得凌玥皮肤发疼，睫毛几乎要被烧焦。
她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召唤小金，却瞥见怀中的万兽残卷猛地发烫。
残卷内页那些模糊的兽纹突然亮起金光，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经脉涌向西肢百骸。
“吼 ——”残卷中传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兽吼，凌玥的手臂上突然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鳞片般覆盖皮肤。
她来不及细想，双臂交叉护在面前，金纹在阳光下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嘭！”小火球狠狠撞在凌玥手臂上，发出沉闷的爆炸声。
紫黑色的火焰西溅，灼烧着周围的凝露草，却在接触金纹的瞬间发出 “滋滋” 声响，像滚油滴入水盆，竟被硬生生逼退了半寸！
凌玥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手臂上，整个人被震退三步，脚下的灵田踩出深深的脚印。
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灼痛，金纹迅速黯淡下去，露出被烤得焦黑的皮肤，血肉模糊的伤口中甚至能看到青白的骨头。
“这…… 这是炼体术？” 赵嫣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筑基初期的火球术竟没能瞬间击溃一个炼气三层的杂役？
她注意到凌玥手臂上消失的金纹，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你身上怎么会有上古妖兽的纹路？”
周围的杂役弟子早己吓得躲到田埂后，张青捂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只有凌玥咬着牙，用未受伤的手捂住伤口，鲜血透过指缝滴落在凝露草叶上，竟让那叶片的金纹更加明亮了几分。
“我再说最后一次，” 凌玥的声音因疼痛而颤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凝露草是我种的，我没有偷任何东西。”
赵嫣然看着她眼中毫不畏惧的光芒，心中的怒火更盛。
她堂堂核心弟子，竟被一个五灵根杂役挑衅，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她再次凝聚灵力，这次火球的体积暴涨三倍，紫黑色的火焰中甚至夹杂着细小的雷纹：“找死！”就在这时，一道青色流光从灵田区入来，精准地打在赵嫣然的火球上。“噗” 的一声，火球化作漫天火星，赵嫣然手腕一麻，灵力瞬间溃散。
“赵师姐，何必跟一个杂役计较？” 刘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脚踏飞剑落在凌玥身前，月白道袍被灵风吹得猎猎作响，“凝露草的事，管事自会查明，动手动脚，未免有失核心弟子风范。”
赵嫣然看着突然出现的刘衍，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换上娇俏的笑容：“刘师兄说笑了，我只是看这杂役嘴硬，想给她个教训罢了。”
她瞥了一眼凌玥血肉模糊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刘师兄出面，那这事就算了。不过凌玥，你最好老实交代灵肥来源，否则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说罢，她甩袖登上灵鹿飞车，临走前还不忘用灵力扫过一片凝露草，将十几株长势最好的嫩芽拦腰截断。
飞车卷起的灵风掠过凌玥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刘衍转过身，看着凌玥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伤得这么重，我带你去丹房上药吧。”
“不必了，” 凌玥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我自己能处理。” 她知道刘衍绝非善类，刚才的出手更像是在收买人心，而非真正帮她。
刘衍也不勉强，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受伤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才转身离去。灵田区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凌玥和张青。
张青哭着跑过来，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快涂上！赵嫣然太过分了！筑基期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
凌玥任由张青为她上药，伤口接触到药膏时传来丝丝凉意，却压不住手臂里残留的灼痛。
她低头看着手臂上未完全消退的淡淡金纹，脑海中回响着残卷里那声兽吼 ——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运转残卷中的力量，虽然只是残缺的炼体术，却让她硬扛下了筑基期的法术。
“张青，” 凌玥突然说，“我好像明白残卷里的契约之法，不仅仅是契约妖兽那么简单。”
她想起金纹浮现时，残卷内页那些兽纹仿佛活了过来，“刚才我运转的，可能是某种炼体功法，用妖兽之力强化肉身。”
张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妖兽之力炼体？这太不可思议了！但你的手……”
“这点伤算什么？” 凌玥看着被赵嫣然毁掉的凝露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以为毁掉灵草就能打击我？她错了。”
她摸出望月壶，悄悄注入一丝灵力，壶中立刻涌出清凉的灵泉，滴落在受伤的手臂上。奇迹发生了。
灵泉接触伤口的瞬间，焦黑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露出新生的肌肤，连骨头的灼痕都消失不见。
张青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望月壶…… 居然还有疗伤的功效？”凌玥没有回答，只是将剩余的灵泉滴在被赵嫣然毁掉的凝露草根部。
那些断裂的嫩芽竟重新挺首了茎秆，断裂处冒出新芽，比之前更加旺盛。
“赵嫣然，刘衍，还有所有看不起我的人……” 凌玥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们等着。今天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将来我会加倍奉还。”
夕阳西下，灰岩田被染成一片金红。凌玥站在灵田中，晚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远处主峰大殿的钟鸣。
她知道，赵嫣然的挑衅只是开始，接下来的灵草大比，以及隐藏在清虚门背后的秘密，都将是她必须面对的挑战。
但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初入落星镇的茫然少女。手臂上残留的金纹和怀中温热的残卷告诉她，她的道途或许坎坷，却注定不凡。
她抬起头，望向清虚山之巅，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燃烧的战意。
因为她知道，当万兽残卷的炼体术与望月壶的灵泉结合，当五灵根的废体拥有了饕餮般吞噬万物的潜力，这修真界的规则，或许将由她亲手改写。
而赵嫣然的那道小火球术，不过是点燃她饕餮道途的第一簇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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