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母亲的旧识

灵植堂的晨雾还未散尽，的水汽裹着药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凌玥蹲在「回春草」田垄间，素色裙摆沾着泥土，发丝被晨露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凝望着指尖悬浮的混沌灵泉，那团流转着黑白光晕的液体宛如活物般扭动，在晨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色彩。

"三日前改良的回春草药效里带着混沌之气..." 凌玥低声呢喃，将灵泉轻轻滴落在叶片上。经过她培育的植株呈现出异样的紫晕，叶脉间隐隐有金纹流动，与寻常回春草截然不同。就在灵泉触及草叶的瞬间，整片药田突然泛起微光，沉睡的灵草纷纷舒展叶片，发出细微的嗡鸣。

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突然飘来，凌玥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这不是普通的熏香，而是能隔绝神识窥探的「断念香」，只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才能炼制。她保持着浇灌的姿势，余光瞥见身后月白衣角随风轻摆，袖口九叶兰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 那是灵植堂首座长老的专属徽记。

"小丫头，用混沌灵泉浇灌灵草，固然能催生异变，但也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凌玥猛地转身，正对上一双深潭般的眼眸。苏清玄银发束着白玉簪，清癯的面容刻满岁月痕迹，道袍上还沾着夜露，显然是刚从别处赶来。

凌玥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方才施展灵泉时浮现的混沌兽纹还未完全消退。她强作镇定："长老说笑了，只是寻常灵泉。" 话音未落，却见苏清玄踱步到一株五阶「续命莲」前，枯枝般的手指轻抚花瓣："三日前你改良的回春草，药效里带着混沌之气，倒是让老夫想起一个故人。"

他突然转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凌玥眉心："你眉心偶尔浮现的金色兽纹，与二十年前万兽宗那位守塔人的道纹，可有渊源？" 凌玥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丹田内的混沌灵根剧烈震颤，怀中的残卷烫得惊人。小金的意念在识海中炸响："小心！这老头能看穿混沌灵根的伪装？"

"不过是炼气时经脉异动留下的印记。" 凌玥垂眸掩饰眼底惊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清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片泛黄玉简："既如此，这篇《灵植淬体诀》或许适合你。" 玉简入手的瞬间，凌玥识海轰然炸开 —— 表面是普通炼体法门，字里行间却暗藏只有混沌灵根才能解读的密语："戌时三刻，灵泉东侧竹林。"

戌时的灵植堂笼罩在墨色中，万籁俱寂。凌玥贴着墙根前行，望月壶在腰间轻轻晃动。转过九曲回廊时，她突然顿住脚步 —— 前方小径上，赵嫣然正与几名执法弟子耳语，腰间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凌玥屏住呼吸，待他们走远后，才如鬼魅般潜入竹林。

月光透过竹叶洒在石碑上，苏清玄背对而立，面前供着三炷香。香烟袅袅中，他抬手抚过石碑上的剑痕："这是你母亲最后一次来灵植堂时留下的。" 凌玥瞳孔骤缩 —— 那些呈莲花状扩散的剑痕，与她襁褓中裹着的白莲纹丝毫不差。每一道刻痕都深可见骨，仿佛诉说着当年那场惨烈的战斗。

苏清玄袖中飞出半幅残破画卷，画面上女子手持望月壶，与数十名穿云纹道袍的修士激战。女子眉眼与凌玥有七分相似，胸前碎玉泛着青光。"她是我小师妹，万兽宗天赋最高的守塔人。" 老者声音发颤，"二十年前，她突然闯入宗门禁书阁，出来时便被穿云堂以 ' 窃取秘典 ' 的罪名通缉。"

"禁书阁里究竟藏着什么？" 凌玥攥紧衣角，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苏清玄望向门主峰方向，语气沉重："当年小师妹只来得及说 ' 黑环、蚀灵咒、堕仙复苏 '，就被墨渊带队围剿。" 他突然抓住凌玥手腕，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你眉心兽纹、手中望月壶、催生灵草的混沌之力... 你是不是她女儿？"

凌玥沉默良久，从怀中取出碎玉。当两块玉佩严丝合缝的刹那，青光暴涨，"万兽宗" 三个古篆字若隐若现。苏清玄老泪纵横："好，好！当年我没能护住她，如今总算等到这一天。" 他塞来一卷泛黄札记："禁书阁第三层有混沌灵根才能打开的密室，这里有地图。不过..." 他神色骤变，"墨渊近日频繁出入，怕是也在找什么。"

话音未落，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夜空。苏清玄脸色煞白："是穿云堂的 ' 血影令 '！他们在搜捕可疑之人，快走！" 他将刻着九叶兰纹的玉牌塞进凌玥手中："凭此可调动护山大阵。记住，禁书阁藏着能颠覆清虚门的秘密，也是墨渊最忌惮的东西！"

凌玥跌跌撞撞奔回住所，烛火下展开《守塔人札记》。母亲娟秀的字迹刺痛双眼："墨渊的黑环与堕仙始祖有关，蚀灵咒解咒关键在密室的「万兽宗灵脉图」... 他们要复活的，是能吞噬灵根的混沌古兽！" 残卷突然剧烈震动，内页浮现出相同灵脉图，图上标记的红点，赫然是她现在的位置。

"小姐！" 张青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门外传来，"赵嫣然带人来了，说要搜查叛党！" 凌玥迅速将札记藏入望月壶，掌心混沌灵根疯狂运转。窗外火把连成火龙，赵嫣然的火焰法鞭噼啪作响："凌玥，乖乖束手就擒！今日就是你勾结堕仙的罪行败露之时！"

凌玥握紧采药锄，望月壶泛起诡异黑光。她望向墙上母亲的画像，突然想起苏清玄临别时的话："你母亲最后一战前，在这石碑上刻下 ' 吾女勿念 '。她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却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凌玥深吸一口气，，眉心兽纹亮起。月光穿过窗棂，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宛如即将出鞘的剑。禁书阁的秘密、母亲的冤屈、修真界的存亡... 所有重担都压在这副单薄的肩上，但此刻，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来吧。" 她低声自语，采药锄在掌心攥出冷汗，"禁书阁的真相，我要定了。" 窗外，墨渊的眼线举着火把逼近，赵嫣然的笑声尖锐刺耳。而在灵植堂的阴影中，一场关乎整个修真界命运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