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还打了好几头野猪！”
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兴奋的议论。
几个半大小子飞奔进村委会大院，边跑边喊：“野猪！好大的野猪！”
原本还在灶台边打瞌睡的赵艺山猛地抬头，手里的铁勺“咣当”一声敲在锅沿上，扯着嗓子喊：“加柴！快加柴！把火烧旺！”
几个妇女手脚麻利地往土灶里塞干柴，火苗“呼”地蹿高，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翻滚起来。
二柱子扛着一口大木桶“咚”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桶来了！赶紧的，热水备上！”
食堂里外顿时忙成一团，有人搬案板，有人磨刀，还有几个半大孩子趴在窗口，眼巴巴地等着看野猪。
对于这个年代的小孩来说，可没有血腥残忍一说，更没有那种猪猪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猪猪的存在！
所有小孩都只有一个想法，杀了野猪有肉吃！
如果可以，他们巴不得天天都能吃到肉。
没过多久，狩猎队的人抬着野猪进了村委会大院。
“嚯！好家伙！这头怕是有三西百斤吧！”
“瞧这獠牙，跟镰刀似的！”
“这猪皮厚得，子弹都打不透！”
村民们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伸手去摸野猪的鬃毛，有人用脚踢了踢猪蹄子试试分量，还有几个胆大的半大小子蹲在旁边拽着野猪的獠牙想拿去当玩具。
“老孙，这头大野猪是你打的吧？好家伙，这獠牙比镰刀还锋利！”
孙大山正喝着村民递来的热水，闻言连连摆手，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钦佩：“那你可猜错了！这头野猪是李新城一个人撂倒的。”
“当时这畜生朝着李新城那边冲过去，李新城连开五枪，枪枪毙命，你们怎么瞧这眼睛，子弹就是从眼睛穿过去的！”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我就知道新城是有本事的！”
“我看见野猪都走不动道，没想到新城一个人就把野猪撂倒了！”
我就说新城本事大，最近老李家天天吃肉，可把我都馋坏了！”
李新城擦了把汗，咧嘴笑道：“运气好，这头野猪受了伤不会拐弯，首接就朝着我冲过来，它要是再近一点，我都要准备爬树了！”
孙大山拍了拍猪肚子，得意道：“今晚大伙儿有口福了，这肥膘，熬油都能熬一大锅！”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吆喝：“让开让开，让赵师傅来杀猪！”
众人回头一看，是村里的大厨的赵艺山，手里拎着一把锃亮的杀猪刀，刀尖还滴着水，显然是刚磨好的。
“赵大厨来了！快让他上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赵艺山大步走到野猪跟前，蹲下身，手指在猪脖子上按了按，找准位置，抬头冲林冲咧嘴一笑：“林队长，你们这放血的本事可以啊！”
林冲点头：“刚在路上放过一轮，但还得再放干净点，免得肉腥。”
赵艺山嘿嘿一笑，手腕一翻，刀光一闪，“噗嗤”一声，刀尖精准地刺进猪脖子，手上不停，刀锋顺着猪肚子一划，“刺啦”一声，猪皮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肥膘。
赵艺山手法娴熟，三两下就把猪内脏掏了出来，猪肝、猪心、猪肺一样样摆在案板上。
“好刀法！”有人喝彩。
“不愧是赵大厨，这杀猪的手艺没得说！”
几个妇女麻利地接过各种猪内脏，挤出里面的秽物，用清水冲洗。
王婶子拎着一块猪肝，笑得合不拢嘴：“这大野猪就是不一样，这些内脏等会做成卤煮肯定好吃！”
“还吃卤煮？有赵大厨在这里肯定得吃炒菜！”
“腰肝合炒！”
“凉拌猪心！”
“红烧猪大肠！”
“要我说，你们都错了，就得吃杀猪菜，杀猪不吃杀猪菜那不白瞎了吗？”
灶台上的大铁锅早己烧得滚烫，猪油一下锅，“滋啦”一声，香气瞬间飘满整个大食堂。几个孩子扒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翻滚的油渣，馋得首咽口水。
赵艺山抄起大铁勺，搅动着锅里的酸菜和猪肉，高声喊道：“都别急！等肉炖烂了，人人有份！”
村委会的大喇叭适时响起，村支书张大奎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喜气：“全体社员注意啦！今晚大食堂吃饭，吃杀猪菜！吃完还有猪肉分！”
村民们听到喇叭声，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三三两两结伴朝村委会走去。
李富和张小慧正在院子里忙碌，听到大喇叭里传来的广播声，两人同时停下了手里的活。
“杀猪菜？分猪肉？”李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新城他们回来了！”
张小慧手里的簸箕“啪”地掉在地上，她却顾不上捡，急声道：“新城呢？他又没回来，也不知道受伤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就往村委会跑。一路上，广播还在重复着通知，可他们根本听不进去，心里只惦记着儿子的安危。
“新城！新城！”刚到村委会大院门口，张小慧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李富也快步冲进人群，目光焦急地搜寻着儿子的身影。
很快，他们看到了李新城——他正蹲在地上帮忙收拾猪下水，袖子卷到肘部，手臂和衣襟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张小慧的心猛地一揪，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李富赶紧扶住她，自己却也脸色发白。
“新城！你受伤了？！”张小慧冲过去，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上下打量，声音都变了调。
李新城一愣，抬头见是爹娘，咧嘴一笑：“娘，我没事，这都是野猪的血。”
“真的？”张小慧还是不放心，拉着他转了一圈，仔细检查。
“真的，我没受伤。”李新城拍了拍胸口，“这野猪是远距离打中的，根本没近身。”
李富松了口气，但眉头还是皱着：“那这血……”
“抬野猪下山的时候蹭的，我真没事。”
张小慧这才放下心，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又气又笑：“你这孩子，吓死娘了！”
李富也缓过劲来，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事就好，千万别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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