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的恢复速度，超出了沈聿最乐观的估计。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对苏晚的承诺，成了他最好的良药。
撤掉ECMO后的第三天，他己经能在床上半坐起来短暂地说话。虽然声音依旧沙哑虚弱，断臂的石膏也尚未拆除，心脏问题更是需要长期调养和等待移植机会，但他那沉寂多日的大脑，己经开始高速运转。
陈默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窗，通过加密通讯设备，简洁而高效地向季临渊汇报所有重要事务。季临渊则通过微小的手势、眼神或者极其简短的字词下达指令。他的思维依旧清晰、锐利，甚至带着一种大病初愈后更加沉淀的冷静和狠厉。
苏正国被捕、苏氏集团彻底崩盘、林婉如精神失常被收押、相关涉案人员被连根拔起……这些消息并没有让季临渊脸上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清理掉了一些碍眼的尘埃。
“苏氏……清盘。” 季临渊的声音透过通讯器，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有价值的……部分，并入季氏。其余……彻底……碾碎。” 他要让苏正国这个名字，和他所建立的一切，彻底消失在商界版图上！
“是！” 陈默肃然应命。季临渊的铁腕意志，再次清晰地传递出来。
“那个……杀手……” 季临渊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
“嘴很硬，但吐出了点东西。是苏正国通过一个叫‘暗网掮客’的中间人雇佣的。目标是您和苏小姐。掮客身份还在追查，很狡猾。” 陈默汇报道。
“继续……挖。” 季临渊只说了三个字，但其中的寒意让陈默都心中一凛。
苏晚坐在病房角落的沙发上，安静地削着苹果，听着季临渊处理这些冰冷而残酷的事务。她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叉子叉起一块，送到季临渊嘴边。
季临渊的指令被打断，他看向苏晚，眼中的阴鸷和冰冷如同冰雪消融，瞬间化为一片温和。他顺从地张开嘴，吃下苹果，细嚼慢咽。
“甜吗？” 苏晚轻声问。
“……嗯。” 季临渊看着她，眼中带着暖意。
这温馨的一幕落在陈默眼中，他紧绷的嘴角也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少爷的心，因为苏小姐，终于有了温度。
又过了几天，在沈聿的严密监护下，季临渊终于被允许离开CCU，转入最高规格的VIP病房。虽然依旧需要心电监护，身上插着必要的管子，活动范围仅限于病床周围，但这己经是巨大的进步。
季临渊回归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季氏高层和整个商圈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些在季临渊病危期间蠢蠢欲动、试图浑水摸鱼的股东和对手，瞬间噤若寒蝉。
季临渊转入VIP病房的第二天，一个视频会议就在病房内紧急召开。巨大的屏幕亮起，连接着季氏总部核心会议室和全球几个重要分公司的负责人。
当季临渊略显苍白消瘦、穿着病号服、左臂打着石膏、靠坐在病床上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央时，所有与会者都屏住了呼吸。他看起来依旧虚弱，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屏幕扫视过来时，那熟悉的、如同实质般的威压和掌控力，瞬间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他没有一句寒暄，开门见山，声音透过麦克风，虽然比平时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过去几周，辛苦诸位。”
“苏氏，己成历史。”
“从现在起，季氏所有战略重心，向‘深蓝’项目倾斜。”
“资源，资金，人才，优先保障。”
“三个月内，我要看到‘深蓝’核心模块的突破性进展。”
“所有进度，每日首接向我汇报。”
“阻碍者，清除。”
“懈怠者，出局。”
“诸位，听清楚了？”
他语速不快，甚至有些缓慢，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没有慷慨激昂，只有冰冷的陈述和不容挑战的指令。他坐在病床上，却如同坐在权力的王座之上，睥睨着屏幕另一端的所有人。
“听清楚了，季总！” 短暂的死寂后，所有人异口同声，声音洪亮而带着敬畏。那个掌控一切的季临渊，回来了！而且似乎比病前更加深沉、更加不可测！
会议结束，屏幕暗下。季临渊闭上眼，靠在床头，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虚汗。刚才那短短十几分钟的会议，己经耗尽了他积攒的力气。心脏处传来熟悉的闷痛和虚弱感。
苏晚立刻上前，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他额头的汗，将吸管杯递到他唇边：“喝点水，慢点。”
季临渊顺从地喝了几口水，疲惫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吓到你了？” 他指的是刚才会议上他展现出的冷酷一面。
苏晚摇摇头，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眼神温柔而坚定：“没有。我知道，那是你必须做的。你是季临渊，季家的掌舵人。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站在你这边。”
季临渊深深地看着她，眼中的疲惫被一种深沉的情愫取代。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仿佛汲取着力量。
“苏晚。”
“嗯？”
“等我能下床……” 季临渊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郑重，“陪我去……安心信托。”
“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然后……该收网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深蓝之钥！那把开启所有真相和复仇最终章的钥匙！
她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与他同样的光芒：“好！我陪你！无论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季临渊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其浅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他握着她的手，仿佛握住了未来所有的勇气和希望。风暴或许还未完全过去，但并肩作战的誓言，己经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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