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钥匙与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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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钥匙与囚笼

 

季临渊的身体状况在沈聿团队的精心治疗和严格看护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虽然依旧虚弱,需要静养,但己经脱离了危险期,可以短时间下床活动,处理一些必须由他决断的核心事务。季氏集团这艘巨轮,在他的遥控指挥和陈默等人的高效执行下,重新驶回了平稳的航道。

季宏远被警方带走后,关于他涉嫌泄露商业机密、操纵证券市场、非法入侵等罪名的调查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墙倒众人推,他之前安插的势力被迅速清理,许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也被一一挖出。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彻底的倾家荡产。季明轩失去了靠山,也彻底消停下来,不知躲到了哪里。

顾西洲在季临渊苏醒后,便收起了所有试探的爪牙,恢复了温文尔雅的姿态,仿佛之前趁火打劫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只是他投向季氏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难测。

表面上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但苏晚知道,暗涌从未停止。季临渊树敌太多,季氏这块巨大的蛋糕,永远有人虎视眈眈。

而对她来说,最大的暗涌,来自于季临渊昏迷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三年前那场车祸是季宏远所为”,以及他苏醒后那句轻描淡写却又意味深长的——“你母亲弹琴也很好听”。

这两句话,如同两把钥匙,一把打开了通往三年前阴谋的黑暗之门,一把则指向了母亲与季家之间那扑朔迷离的联系。

苏晚的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关于母亲的,也关于季临渊的。但她不敢问。季临渊虽然身体好转,但沈聿再三强调他需要静养,情绪不能有大的波动。她怕自己的追问,会再次将他推向危险的边缘。

她只能将所有的疑问和焦灼深埋心底,更加沉默地扮演着“守护者”的角色。只是她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更加频繁地落在季临渊身上,带着探究、期待,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季临渊显然也察觉到了苏晚目光的变化。他依旧寡言少语,处理公务时神情专注冷峻,但偶尔在苏晚递水、递药,或者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时,他的目光也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那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冰冷的评估或审视,而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像隔着一条无形的河,彼此都能看到对方,却都默契地没有试图跨越。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病房染成温暖的橙黄色。季临渊刚结束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略显疲惫地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苏晚坐在窗边,看着一本关于古典音乐的书,心思却完全不在书上。

“想弹琴吗?” 季临渊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苏晚一愣,抬起头,对上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那双深邃的黑眸在夕阳下,少了些平日的冷冽,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我……” 苏晚有些迟疑。自那晚慈善晚宴后,她就没再碰过钢琴。一是没心情,二也是怕触碰到季临渊的禁忌。

“三楼那架琴,” 季临渊的目光转向窗外,声音平淡,“音色……还可以。”

他这是在……邀请?或者说,默许?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季临渊平静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在音乐中,在不经意间,或许能触碰到某些尘封记忆的机会?

“好。” 她放下书,轻声应道。

没有佣人跟随,苏晚推着季临渊的轮椅(他坚持不让沈聿跟着),缓缓穿过空旷的走廊,来到三楼琴房。夕阳透过蒙尘的窗户,给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那架施坦威静静地矗立在光晕中。

季临渊示意苏晚将他推到窗边。他靠着轮椅,目光落在琴身上,眼神有些飘渺,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苏晚走到钢琴前坐下。指尖拂过冰凉的琴键。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激烈的抗争乐章,也没有弹忧伤的旋律。她选择了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纯净、舒缓、庄严而带着抚慰力量的旋律,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流淌在寂静的房间里。

琴声中,苏晚偷偷观察着窗边的季临渊。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略显清瘦却依旧挺拔的轮廓。他闭着眼睛,头微微靠在轮椅背上,冷峻的眉眼在柔和的光线下似乎也放松了几分。紧抿的薄唇不再显得那么锋利。他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只是在享受这片难得的宁静。

这一刻的他,褪去了所有商场杀伐的凌厉和掌控一切的威压,显露出一种难得的、近乎脆弱的平和。苏晚的心,也随着这宁静的琴声,渐渐平静下来。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房间里只剩下夕阳移动的声音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她……” 季临渊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梦呓般的飘忽,眼睛依旧闭着,“以前……也喜欢弹这首……”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他口中的“她”,是谁?是季老夫人?还是……她的母亲?

她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他这难得的倾诉时刻。

季临渊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晚以为他不会再说了。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低沉而遥远:

“那时候……我还小……她就坐在这里弹琴……阳光也是这样……照进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柔的怀念,“很安静……很好听……”

他描述的,是季老夫人。苏晚心中微感失落,但随即又升起一丝希望。他愿意提起过去,提起和音乐相关的记忆,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后来……” 季临渊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和痛苦,“后来……就变了……都变了……”

他没有说下去。但苏晚知道,他指的是他父母意外身亡,季老夫人郁郁寡欢,以及后来他遭遇车祸成为“活死人”的那段黑暗岁月。音乐带来的宁静,被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暮色西合。

“回去吧。” 季临渊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柔软和倾诉从未发生过。

苏晚默默地站起身,推着轮椅离开琴房。在关上琴房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架沐浴在最后一丝暮光中的钢琴。季临渊刚才流露出的那一丝怀念和脆弱,如同惊鸿一瞥,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回到病房,沈聿己经等在那里,准备给季临渊做晚上的例行检查。

“少爷,您感觉怎么样?” 沈聿一边检查,一边问。

“还好。” 季临渊淡淡应道。

沈聿检查完,示意护士记录数据。他看了看季临渊略显疲惫但还算平静的脸色,又看了看安静站在一旁的苏晚,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少爷,苏小姐,有件事……我觉得需要让你们知道。”

苏晚和季临渊的目光同时看向他。

“是关于……老夫人密室里的那份婚前协议。” 沈聿的声音压低了,“我按少爷之前的吩咐,请了专业的文物修复和笔迹鉴定专家,对那份协议草稿进行了处理和分析。发现……在协议背面,用特殊的、非常淡的墨水,写着一行小字和一个地址。之前因为年代久远和污损,完全看不出来。”

苏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协议背面有字?!

季临渊的眼神也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什么字?地址是哪里?”

沈聿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处理后的高清图片,递给季临渊和苏晚。

图片上,那份泛黄的协议背面,清晰地显现出一行娟秀而略显急促的字迹,正是季老夫人所写:

“婉君所托之物,存于‘安心’信托,编号:深蓝之钥。此乃祸根,慎之!慎之!”

下面是一个位于邻市、名叫“安心”的私人信托银行的地址。

婉君所托之物?深蓝之钥?祸根?

苏晚如遭雷击!母亲托付了东西给季老夫人?而且被老夫人称为“祸根”?还特意用这么隐秘的方式记录下来?!

季临渊盯着那行字,眉头紧锁,眼神变幻莫测。他似乎也在快速思考着这行字背后蕴含的巨大信息量和潜在的危险。

“安心信托……我知道这家银行,以绝对保密和安保森严著称。” 沈聿沉声道,“‘深蓝之钥’……显然和那个‘深蓝’项目有关。老夫人留下这样的警告,这东西……恐怕非同小可。”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母亲的秘密,“深蓝”项目的关键线索,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而且伴随着季老夫人“祸根”的严重警告!

这把“深蓝之钥”,到底是什么?它和母亲的死有什么关系?和苏正国的凉薄有什么关系?和季临渊三年前的车祸又有什么关联?

苏晚看向季临渊。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和深沉的疑虑。

真相的钥匙,似乎近在咫尺。

但“祸根”的警告,也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

这把钥匙,是开启真相之门的希望?还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诅咒?

季临渊的囚笼,苏晚的囚笼,似乎都因为这把突然出现的“深蓝之钥”,被注入了新的、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的变数。他们之间的共生关系,也将因为这把钥匙,被推向更加紧密、也更加充满考验的境地。

冰山与星火的旅程,即将踏入更加幽暗和危险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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