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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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焦香

 

璃拉小跑着去开窗,白鸽却在她指尖触碰到窗框的瞬间振翅飞起。三片羽毛缓缓飘落,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色泽。

"奇怪..."璃拉捏起一片羽毛,"教堂的信鸽从来不会空爪而来。"

寒鸦的银勺突然停在咖啡杯沿。那些羽毛落地的位置,恰好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审判所常用的标记阵型。

芬里尔的尾巴毛悄悄炸开,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蹭到窗边,鼻尖轻耸:"有铁锈和没药的味道。"

艾莉丝放下银叉,草莓尖上的奶油微微颤动。她与爱德交换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眼神——后者正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但左手无名指上的旧伤疤突然渗出一点血珠。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那道被圣水灼烧过的疤痕重新开裂。)

"对了!"璃拉突然拍手,打破凝滞的空气,"今天新到的咖啡豆要试烘..."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桌面,那三片羽毛突然无火自燃,化作细小的金色灰烬。

寒鸦的瞳孔骤然收缩。在灰烬彻底消散前,她看清了其中闪现的拉丁文残影——

Vigilate?(守望)

爱德不动声色地将染血的餐巾揉成一团。当他再摊开手掌时,那些血迹己经变成几粒殷红的咖啡果,滚落在盛放草莓塔的瓷盘边缘。

"用这个做新配方如何?"他捻起一颗递给璃拉,"听说王都最近流行血腥玛丽风味的..."

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振翅声。十二只戴着银脚环的乌鸦落在咖啡店的招牌上,它们喙里都衔着一枝盛开的白玫瑰——每片花瓣边缘都带着锯齿状的焦痕,就像被无形的火焰炙烤过。

芬里尔的爪子无声地弹出:"...下午茶时间结束。"

艾莉丝抚过丝巾下的灼伤,那里的皮肤突然开始发烫。她望着最壮硕的那只乌鸦,它左眼的虹膜里凝固着微型十字星——和寒鸦冰咖啡里融化的图案一模一样。

爱德突然抬手,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无形的弧线。

"别动。"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无形的锁,让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璃拉保持着转身的姿势,芬里尔的爪子悬在半空,寒鸦的银勺停在杯沿,连艾莉丝刚要站起的动作都凝固了一瞬。

窗外,乌鸦们安静地立在招牌上,白玫瑰在它们喙中微微摇晃。爱德缓步走向窗边,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玫瑰是给我们的。"他低声说,"但不是威胁。"

他伸手推开窗户,最壮硕的那只乌鸦立刻松开喙,白玫瑰轻飘飘地落进爱德掌心。花瓣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焦黑的边缘突然褪去,露出鲜红的脉络,像是血液在花瓣下流动。

芬里尔的耳朵抖了抖:"上面有字。"

确实,花瓣内侧浮现出细小的金色文字,像是被阳光灼烧出的烙印——

"夜莺在荆棘中歌唱。"?

艾莉丝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丝巾下的灼痕突然刺痛。这句话是圣殿骑士团的古老暗语,意味着"内部出现叛徒"。

寒鸦的银勺终于落下,在咖啡杯沿敲出清脆的一声响。温度回升,凝固的时间重新流动。

"所以,"璃拉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我们今天的特供甜点……要加玫瑰糖浆吗?"

爱德低笑一声,手指一翻,那朵诡异的玫瑰便消失在他袖中。他转身走向吧台,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的异象从未发生:

"不,今天做黑森林蛋糕。"

(乌鸦们无声飞走时,最后一片羽毛飘落在窗台上,化作细碎的金粉。没人注意到,爱德右手袖口的荆棘纹路又深了几分,而艾莉丝丝巾下的皮肤,浮现出与玫瑰相同的血色脉络。)

午夜的风铃突然轻轻一响。

璃拉抱着刚烘干的餐巾路过走廊时,恰好看见艾莉丝的房门无声滑开。月光从高窗斜斜切进来,照亮她苍白的脚踝——那双绣着矢车菊的缎面拖鞋,是去年寒鸦送的生日礼物。

"艾莉丝小姐?"璃拉下意识压低声音,"需要热牛奶吗..."

披散银发的背影停顿了半秒,睡衣腰带上的流苏在黑暗里划出细碎弧光。没有回答,只有丝质衣料摩擦的沙沙声消失在转角——那是通往爱德卧室的螺旋楼梯方向。

芬里尔的尾巴尖从二楼栏杆缝隙垂下来,轻轻扫过璃拉的发顶。狼人少年倒挂在走廊横梁上,金瞳在暗处莹莹发亮:"她伤口又恶化了。"

阁楼传来寒鸦整理咖啡豆的声响,比平时重了三成。

(爱德的房门虚掩着,门缝漏出的灯光里飘着古怪的草药苦香。艾莉丝推门时,一枚铜制怀表突然从她领口滑出来,表盖弹开的瞬间,时针与分针同时指向新月图案。)

爱德正背对着门口解开衬衫纽扣,后腰的荆棘纹身正在渗血。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只是把酒精灯的火苗调得更旺:"把门锁好。"

艾莉丝反手扣上门锁的刹那,整面墙的咖啡罐突然轻微震颤。最深处的蓝山咖啡豆罐里,浸泡在朗姆酒中的肉桂棒浮出水面,组成一个残缺的符文。

"审判所派了夜莺。"她扯开丝巾,锁骨下的灼痕己经蔓延成荆棘缠绕玫瑰的图案,"他们知道三年前——"

爱德突然转身捂住她的嘴。他掌心的旧伤疤贴着她下唇,血腥味混着咖啡豆的焦香。窗外传来十二下钟声,但全镇的教堂钟楼早在十年前就停摆了。

寒鸦的脚步声停在楼梯口,装着曼特宁咖啡豆的麻袋发出被爪子勾破的声响。

"嘘——"爱德吹灭酒精灯,黑暗吞没了两人交叠的影子,"玫瑰有刺。"

(月光突然大盛,照亮地板上两道渐渐融合的影子。璃拉端着热牛奶僵在走廊拐角,她分明看见艾莉丝的睡衣下摆——正在滴落某种闪着金粉的液体。)

爱德的手指轻轻拂过艾莉丝锁骨下的灼痕,指尖泛起一层极淡的银光,荆棘的纹路微微收缩,像是被安抚的蛇。

"别担心,"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天气,"审判所只是在试探,他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艾莉丝蹙眉,手指无意识地绞紧睡衣的丝质袖口:"可夜莺己经——"

"夜莺只会歌唱,不会狩猎。"爱德打断她,顺手从床头拿起一件深灰色的羊毛披肩,裹在她肩上,"这几天你只需要像平常一样,泡茶、修剪玫瑰、和璃拉研究新甜点。"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尤其是别让寒鸦发现你在偷喝她的珍藏朗姆。"

艾莉丝还想说什么,但爱德己经拉开房门,走廊的壁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回去睡吧,明天还有一批新到的咖啡豆要处理。"

(芬里尔的耳朵在暗处动了动,悄无声息地缩回阴影里。)

艾莉丝抿了抿唇,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她转身时,披肩下摆扫过爱德的手背,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玫瑰香。爱德站在门口,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首到确认她的房门轻轻合上,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道旧伤疤的边缘,不知何时渗出了一滴血珠,正诡异地悬浮在空气中,缓缓旋转,像是一颗微缩的暗红色行星。

"……真是麻烦。"他轻声自语,随即合拢手指,血珠无声蒸发。

窗外,一只夜莺落在枝头,喙里衔着一片银色的叶子。

(璃拉躲在转角,手里的牛奶早己凉透。她盯着艾莉丝房门上微微发光的符文,突然觉得——今晚的咖啡馆,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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