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卡壳的难题，梁澄便压低声音轻唤一声：“陈默。”
陈默立刻会意，自然地侧身凑近，同样压低嗓音，条理清晰地给她讲解思路和步骤。
两人一个讲得专注，一个听得认真，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
时间在专注的交流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也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梁澄揉了下发酸的眼睛，无意间瞥向窗外。
路灯己经亮起，暖黄的光晕晕染着冬日的暮色。
“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梁澄开始收拾东西。
陈默也利落地将摊开的书放进书包，开口：“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嗯？”梁澄动作没停，抬头看他，“你不回家吃吗？”
“家里的菜吃腻了，想在外面吃。”陈默的视线飘向窗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梁澄拉上书包拉链，爽快点头：“行啊！那吃什么？”
“我都行。”陈默把选择权抛回给她，“你想吃什么？”
“吃火锅吧！”梁澄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眼睛亮了起来，带着点期待，“附近一个商场里有家火锅店味道很好。”
自从国庆节那次和汤友卉、林晓晓初尝火锅的滋味后，那滚烫、鲜香、麻辣交融的味觉盛宴就彻底俘获了她的胃和心。
陈默点头：“可以。”
两人并排着往商场走去。
梁澄一路带着陈默来到了商场二楼，她指着一家装潢醒目店：“就是这家！”
店里果然人气爆棚，几乎座无虚席。
混合着牛油、辣椒和各种香料的热烈香气扑面而来，人声鼎沸，锅气氤氲。
一位脚步匆匆的服务员热情地招呼他们：“两位这边请！”
将他们引至一处刚收拾好的空位，“您二位先坐，看看菜单。”
梁澄放下书包，抓起桌上的菜单，拿着笔在上面勾勾选选，不一会儿，她将菜单递给陈默。
陈默也√了两个菜，便递还给等候在旁的服务员：“谢谢。”
“好嘞！稍等啊！”服务员接过菜单，又风风火火地扎进了热闹的人群里。
梁澄站起身：“我去调蘸料！你要麻酱碟还是香油碟？”
“麻酱的，谢谢。”陈默也不跟她客气。
“好。”
梁澄轻盈地穿过桌椅，很快便端着两个小碗回来了。
她将麻酱的给陈默，自己的则是香油的。
店里的效率很快。
两人刚调好蘸料没多久，一位服务员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锅底快步走来。
几乎是同时，另一位推着小推车的服务员也到了，手脚麻利地将梁澄和陈默点好的各色食材一盘盘码放在桌子空位上。
咕噜咕噜！
深红油亮的牛油锅底和清亮鲜香的骨汤锅底在高温下迅速沸腾起来，翻滚着的气泡，浓郁的香气瞬间蒸腾弥漫开来，霸道地占领了周围的空气。
梁澄的眼睛立刻粘在了那翻滚的红油锅上，食指大动。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长筷，夹起几片纹理漂亮的肥牛卷，探入沸腾的红汤中，看着那鲜红的肉片在滚烫的牛油里迅速卷曲变色，发出的“滋啦”轻响。
而对面的陈默，动作则不缓不慢。
他主要将筷子伸向清汤锅，他不怎么能吃辣。
偶尔，目光掠过梁澄被辣得微微泛红却兴致勃勃的脸颊，也会试探性地夹起一片肉或一颗丸子，放进红汤。
那猛烈的麻辣鲜香刚一入口，便带着一股呛人的灼热感首冲上来，让他忍不住轻咳一声，眉头微蹙，但紧随其后的、那种痛并快乐着的酣畅淋漓感，又让他忍不住再试一次。
梁澄吃得投入极了，几乎顾不上说话。
红油的麻辣劲儿一阵阵涌上来，辣得她鼻尖冒汗，眼眶微红，嘴唇也鲜艳欲滴。
实在扛不住时，她便抓起冰镇的果汁猛灌一大口，冰凉的液体瞬间压下舌尖的火焰，让她得以喘息片刻，紧接着又斗志昂扬地投入“战斗”。
她记得，后来她也自己一个人来过这家店。
周围食客或好奇或带着同情目光看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不觉得一个人吃火锅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她受不了的是别人怪异的眼神。
现在，有人安静地坐在对面，一起分享着这滚烫的烟火气，即使没有言语，但她也吃得十分开心。
陈默看着她被辣得吸着鼻子、额角沁汗，却依然吃得无比投入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吃得差不多了，陈默：“我去结账。”
梁澄正用纸巾擦着被辣得红润的嘴唇，闻言点点头：“好，下次我请你！”
走出火锅店，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陈默侧头问她：“明天还去咖啡店吗？”
梁澄毫不犹豫地点头：“去！我九点到，你可不要迟到啊！”反正自己一个人待家里也没事做。
陈默应下。
怕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陈默送她到翻斗小区门口，等收到她安全到家的消息，才从小区门口离开。
第二天，梁澄将近九点到了咖啡店，她目光一扫，果然在昨天的老位置看到了陈默，他面前的书摊开着。
梁澄：“你什么时候到的？”
陈默：“刚来没多久。”
两人很快便进入了学习状态。
窗外的街道比昨日更冷清了，大部分店铺都关门歇业，准备迎接新年。
昨天的那个店员小姐姐见他们除夕了还出来学习，这觉悟！这自律！内心顿时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动和钦佩。
她看着那两个沉浸在学习中的小孩，转身挑选了两块小蛋糕，又倒了两杯温热的柠檬水，用托盘轻轻端了过去。
“打扰一下，”她声音放得极轻，带着真诚的笑意，“除夕快乐！这是店里送的新年小甜点，祝你们学业进步，心想事成！”
她将蛋糕和柠檬水轻轻放在桌角，没有多做停留，便微笑着离开了。
梁澄暂时从题海中抽身。
她先端起温热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酸甜清爽。
接着，她拿起小叉子，叉起一块蛋糕送入口中，香甜绵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让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对面的陈默从书本上抬眼，正好看到她这副沉浸在甜食里的模样，眉头微皱：“你没吃早餐？”
“吃了啊。”梁澄咽下嘴里的美味，回答得理首气壮，眼睛还盯着剩下的蛋糕，“但是蛋糕太好吃了，肚子再饱也能腾地方。”
陈默一时语塞。
他将自己那份推过去：“这个也归你了。我不太喜欢甜腻的东西。”
梁澄高兴点头：“嗯！先放那，等我饿了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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