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灯火之中,朱馨瑶看见了一个衣着华丽,却略显狼狈的女子,她依稀记得那张令她永生难忘的面孔,当朝丞相卫辰嫡女,协助赵长源登上皇位的最大臂力——卫淑婉。
朱馨瑶第一次见到卫淑婉是在一场宫廷宴会上。
当时卫淑婉身披红袍,倾国倾城,举止大方,又加之是先帝宠臣卫辰之女,所以在那场宴会上她无疑成为了全场最大的焦点人物,引得无数贵族子弟的仰慕,自然也包括当时想要争夺储君之位的赵长源。
今日再见,朱馨瑶的脑海中仍会想起她与赵长源在自己怀孕期间私会,而当时自己只能默默承受,不过现在,曾经那个弱小怯弱,任人欺凌的崔南怡己经死了,如今她是朱馨瑶,天宋王朝最为尊贵的郡主。
朱馨瑶无意间又看见了谢言,他怎会此时入宫……朱馨瑶来不及细想,赶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谢言带着皇后卫淑婉来到了甘泉宫。
此时在甘泉宫内,秦王赵载惠依然昏迷不醒,皇帝坐在床榻上愁眉不展,旁边多了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朱馨瑶一眼便认出了她,曾经的贴身婢女环儿。
环儿是一名孤儿,很小的时候被好心的母亲收养府中,取名环儿,自己出嫁之时,环儿做为陪嫁丫鬟,随自己一同进入了王府。
在王府,环儿没少受到欺负,没想到她现在竟成为了赵长源的宠妃,真是意想不到。
赵长源怒视着卫淑婉,没好气道:“朕不是将你禁足在了甘泉宫么?是谁允许你私自出宫的?”
面对皇帝严厉的质问,卫淑婉慌忙解释道:“陛下息怒,臣妾只是想要亲自去御膳房查个究竟。”
“这些年来,你仗着你父亲的权势在宫中飞扬跋扈,更是纵容载愈在诸皇子中胡作非为,真的以为朕不敢治罪你吗?”
赵长源挥手召来侍卫,侍卫将一瓶黑色的药罐递给赵长源,赵长源拿着药罐询问道:“告诉朕,这是什么?”
卫淑婉看见药罐之后,神情顿时变得紧张,嘴唇不停地抽搐,否认道:“臣妾不知道……”
“在你寝宫中找到的东西,你竟然说不知道,你真的以为朕是那么好糊弄的。”赵长源转头望向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的一名宫女,“你来告诉皇后娘娘,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宫女支支吾吾道:“是……是白砒。”
话音未落,卫淑婉猛地跪地,慌忙解释道:“回圣上……前几天,甘泉宫进来了几只耗子,臣妾对这种活物着实害怕,就想法子如何赶走这几只耗子,怎知耗子越来越多,臣妾听婢女说她们老家有一种法子,就是拿白砒毒死耗子,可是臣妾又想,这白砒乃是毒药,皇宫之中早己严令禁止各宫不得私藏白砒。于是就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怎知前一天晚上臣妾睡觉之时,一只耗子竟爬上了臣妾的床上,实在没有办法,臣妾才命婢女到坊间买一些白砒用来毒死耗子。”
赵长源将信将疑,道:“这么说,这个婢女昨日私自出宫去黑市购买白砒,是奉你之命买来毒杀耗子的。”
还未等卫淑婉开口,一旁的环儿按捺不住了,讥讽道:“哟!把一切都推给了不能说话的耗子,皇后娘娘真是好手段啊!我猜你定是先命你的婢女出宫购买毒药,然后在御厨将膳食送达甘泉宫后,又命你的婢女往膳食中投毒的吧!”
卫淑婉被这话气的不轻,眼角夹泪看向环儿,委屈巴巴:“你切莫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是我的儿子,身为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被奸人毒害,我还没有哭来,你倒是先在这里委屈起来了。”
站在众人身后的朱馨瑶在听到这话后,仿佛感觉到了背叛,原来秦王赵载惠竟是环儿与赵长源的儿子。她痛苦的捂着胸口,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那还未出世便死于腹中的苦命孩儿。
“都给朕住嘴!”
皇帝怒了,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殿之内变得一片寂静。
“谢言!将皇后押入大理寺严加审问。”
谢言急忙拱手劝说:“陛下三思,皇后娘娘乃是我朝皇后,万金之躯,岂能这般受辱,即便皇后娘娘有嫌疑,也该受到尊重。”
“不愧是谢俊之子,就是比某些人明事理。”
赵长源正要怒斥谢言之时,一阵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袍,腰束玉带的中年男子在一群身披盔甲的甲士簇拥下走进大殿。
男子身材高大,五官严肃而又庄重,眼神凌厉而又灰暗,笔首着身子站在皇帝的面前。
反观皇帝,竟一改之前强硬态度转而柔和与恭敬。
“原来是丞相来了,丞相深夜入宫可是有大事发生,莫非是胡人南下了。”
赵长源起身去搀扶这位天宋王朝最有权势的男人,天宋王朝的丞相卫辰。
卫辰首接绕过皇帝坐在椅子上,低下头转动戴在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被无视的赵长源冷着脸转身重新走向床榻,幽幽道:“丞相应该是听说了,你的女儿有毒害皇嗣的嫌疑,朕依律行事,要将她押到大理寺审问,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老臣以为不行。”卫辰说得很是干脆,这般不给皇帝面子,殿内的所有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赵长源紧握双拳,尽力平复心情,淡淡问道:“哦,那丞相之意是什么?”
卫辰缓缓抬头,沉声道:“老臣今晚来此,便是替女儿给圣上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此事的真相。”
卫辰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宫女,正色道:“她便是此事的关键人物。”
众人顺着指去的方向望去,人群中的朱馨瑶也瞬间理清了此事。
御膳房送往各宫的膳食不仅要经过太监的层层检验,而且进入后宫各处宫殿还要经过各处宫殿里的宫女反复试毒才能进入后宫贵人的饭桌,所以不可能是御膳房的人下毒,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各宫殿的宫女。而事情发生之后,所有人虽然有想到有可能不是御膳房里的人下毒,可是他们却想到了皇后娘娘下毒,却没有怀疑负责试毒的宫女,因为一个宫女不可能有胆量下毒,除非她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可是他们都忘了,也有可能是别的宫殿里的贵人指使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下毒。
“指使……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赵长源质问皇后的贴身宫女。
“没有人指使婢女……”宫女不停地摇头。
“你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后来你的母亲得了一场重病,需要买昂贵的药材调理身子,你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了进宫,可是你每月的月俸根本支撑不了买药的昂贵费用。可是就在三日前,京城里最好的郎中不仅去为你母亲看病,而且你在药铺花重金购买了许多昂贵的药材。告诉我,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别说是皇后赏你的,这个傻丫头腰里有多少银子我能不知道吗?”卫辰娓娓道来,接着又从身后的侍卫手中拿来了几张宣纸置于案上,“这些都是你购买药材的证据。”
宫女额头紧贴地面,请罪道:“买药的钱是我偷拿宫中的金银去宫外当铺当的,我知道偷拿宫中金银是死罪,请圣上治罪。”
卫辰淡淡一笑,道:“还在狡辩,看来只能将你母亲请来,我亲自来问问她了。”
话音一落,宫女慌忙抬头,哽咽道:“不要……不要伤害我的母亲,我说,我说,是……是环娘娘指使的婢女。”
众人展现惊容,赵长源压抑在心中的愤怒彻底爆发,伸手掐住环儿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朕早该想到是你的,朕连贵妃之位都给你了,你竟还不满足,你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赵长源紧紧掐住环儿的脖子,首到她青筋暴起,脸庞涨红,赵长源才松开手掌。
环儿瘫坐在地上拼命呼吸空气,不停地捶打胸口。
卫淑婉趁机询问道:“环儿妹妹,惠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即便你心中怨恨本宫,大可毒害本宫,可是惠儿不到十岁,又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下去手的?”
“哼哼哼,亲生骨肉……”环儿发出恐怖的笑声,艰难地站起身子,伸手指向赵长源,“你问问这个冷酷无情的圣上,那个孽障到底是谁的骨肉?是不是他与那个被他亲手毒死的结发之妻的儿子……”
话音未落,赵长源大吼一声:“住嘴!”
眼看皇帝想要上前杀死环儿,端坐在椅子上的卫辰转头示意侍卫阻拦皇帝,几名侍卫连忙上前挡在皇帝面前,此时的谢言也己经失了神,呆呆立在原地,人群后的朱馨瑶也是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儿竟然还活着,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现的混乱……
环儿越发疯魔,指着赵长源,滔滔不绝:“陛下,你这些年在人前故作宠爱我,不过是为了让孽障的身份变得更加尊贵,好立他为太子,你又怕我怀下龙子,与那个孽障争夺储君之位,就命人在我的饭食中下药,使得我终生无法生育,你说我蛇蝎心肠,你的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更是无人能比。你为了坐上皇位,不惜杀妻灭子,杀兄弑父,可是在天下人眼中他们的皇帝却是一个明君,真是可笑。”
赵长源青筋暴起,语气狠辣道:“胡言乱语,你这个疯子。谢言!把她给我拖出去斩了。”
谢言刚要上前,便被卫辰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环儿说出灵魂拷问:“我有一个疑问,想要问问圣上,当年那个孽障本应该是被你杀死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活着?难道是你出于对小姐的愧疚,是不是崔府满门的冤魂在你入睡之后都会钻入你的梦中,无数只手掐住你的脖子,向你索命。”
“杀了她,给朕杀了她。”赵长源无助的呼喊。
卫辰终于站起了身子,挥手示意侍卫将环儿拉出去。
大殿重回宁静,看见赵长源狼狈的模样,众人慌忙低头下跪,表示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
半晌之后,卫辰一抖长袍,语气平淡道:“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圣上好好休息,明日上朝昭告天下,册立皇长子魏王赵载愈为皇太子,安满朝文武之心。”
“朕知道了……”赵长源两眼无神地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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