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嘈杂声突然远去，我的耳朵里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林晓阳站在逆光处，无头的影子在地上扭曲蠕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着。
"别看他的眼睛。"林思韵的手指在桌下结了个复杂的手印，铜钱耳钉泛起微光，"思洛，把你包里的八卦镜拿出来。"
林思洛手忙脚乱地在汉服袖子里翻找，打翻了半碗紫菜蛋花汤："找、找不到啊！可能落在......"
林晓阳突然向我们走来。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有人在后面提着线的木偶，每一步都精确到厘米。周围的同学却像没看见一样，依旧埋头吃饭。
"来不及了。"林思韵猛地站起身，运动服袖口滑出一把铜钱剑，"江羽，护身符！"
我掏出护身符的瞬间，张大明的大嗓门突然从食堂门口炸响："老林！你站那儿干啥呢？"他抱着篮球，浑身是汗地冲过来，一把搂住林晓阳的肩膀，"走走走，三缺一！老李在宿舍等着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张大明的影子一碰到林晓阳，那个无头的影子突然恢复了正常。林晓阳浑身一颤，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张......大明？"
"装什么傻！"张大明拽着他就往外走，回头冲我喊，"老江，辅导员找你！"
我瘫在食堂椅子上，后背全湿透了。林思韵的铜钱剑不知何时己经收回袖中，她盯着张大明的背影，眉头紧锁："那个大个子......"
"张大明怎么了？"我警觉起来。
"他身上的阳气重得不正常。"林思韵从林思洛碗里抢了块排骨，"就像个人形护身符。"
林思洛委屈巴巴地撇嘴："姐，那是最后一块......"
林思韵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我道，"今晚子时，钟楼见。带上宋浩——他师父留下的铜钱阵能暂时困住那东西。"
她起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你那个戴眼镜的室友也很奇怪。他电脑里的声波分析图......"话没说完，她的铜钱耳钉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糟了，那东西发现我们了！"
文学院办公室门口，宋浩正蹲在走廊摆弄一堆铜钱。看到我过来，他头也不抬地说："你哥让我告诉你，今晚无论如何别去钟楼。"
"为什么？"
"镜月当空，双魂归一。"宋浩把铜钱排成八卦形状，"你哥算过了，今晚是那东西力量最强的时候。"他突然压低声音，"而且你室友林晓阳......"
"被附身了？"
"不，比那更糟。"宋浩抬头，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他根本就不是林晓阳。化学系查无此人。"
我浑身发冷："那真正的林晓阳......"
"七年前就死了。"宋浩收起铜钱，递给我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看这个。"
照片上是青岚大学的老钟楼，门前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年轻人脖子上有道疤，怀里抱着面铜镜——正是我们现在在找的那面。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15年9月15日。
"这是......"
"林晓阳，当年民俗学社的研究助理。"宋浩的声音冷得像冰，"七年前的中秋夜，他带着这面镜子从钟楼顶跳了下来。尸体下落不明，只在地上留下一滩水迹。"
我忽然想起林晓阳脖子上的"疤痕"，那分明是......溺亡者的特征。
回到宿舍时己是傍晚。推开门，我看见李文昊在调试他的声波仪器，张大明西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呼噜，而"林晓阳"——或者说那个冒充者——正坐在书桌前研磨药材。
"老江回来啦！"张大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辅导员找你啥事？"
我强装镇定："就......新生代表的事。"目光却忍不住瞟向"林晓阳"的脖子。在夕阳的照射下，那道"疤痕"泛着水波般的纹路。
李文昊突然开口："你们听说了吗？钟楼今晚要维修，保安说听见顶楼有哭声。"
研磨药材的手停顿了一下。"林晓阳"抬起头，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是啊，听说七年前有个学长在那里跳楼......"
宿舍突然安静得可怕。张大明挠挠头："这么邪门？那咱们晚上去探险？"
"不行！"我脱口而出，又赶紧找补，"我、我是说今晚要查寝。"
"林晓阳"慢慢站起身，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江羽说得对，今晚......"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最好都待在宿舍。"
李文昊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大字：「频率异常——23赫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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