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蒸汽在宿舍里弥漫，我盯着桌上缓缓抬头的纸人，筷子上的牛肉片"啪嗒"掉进了碗里。
"老江你发什么呆呢？"张大明用沾满火锅料的衣架戳了戳我肩膀，"尝尝我特制的可乐腌牛肉！"
纸人己经完全立了起来，朱砂画的笑脸在蒸汽中显得格外诡异。它突然转向阳台方向，细小的手臂抬起来，指向正在晾晒药材的林晓阳。
"卧槽！"张大明猛地往后一仰，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什么高科技？磁悬浮纸片人？"
李文昊的眼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理论上来说，蒸汽对流可以产生足够的升力......"
林晓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脖子上的疤痕泛出不自然的红光。他手里的草药撒了一地，其中几株暗紫色的草叶在落地瞬间竟然扭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般。
纸人"唰"地燃烧起来，化作一缕青烟。我的护身符烫得惊人，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热度。
"你们......"我嗓子发干，"都没看见刚才......"
"看见啥？"张大明捞起一筷子肥牛，"老江你是不是熬夜熬出幻觉了？"
第二天清晨，我顶着黑眼圈去上早课，在教学楼拐角被一个粉色身影撞了个满怀。
"江羽！出大事了！"林思洛圆润的脸颊上沾着牙膏沫，头发乱得像鸟窝，汉服腰带都系歪了，"你姐......不对，我哥......啊呸！林思韵让我马上找到你！"
我扶住她摇晃的身躯："慢点说，怎么了？"
她突然从汉服袖子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泡着的紫色草药和昨晚林晓阳晒的一模一样："这个！我在校医院后面的草丛里发现的！林思韵说这叫'引魂草'，只长在......"她突然压低声音，"只长在坟头上。"
我接过玻璃瓶，里面的草叶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吓得林思洛首接蹦到我背上。她沉甸甸的体重差点把我压趴下。
"下、下来！"我挣扎着站稳，"你姐还说什么了？"
"她说今晚子时要在钟楼做法事，让你一定带上那个护身符。"林思洛从我背上滑下来，突然指着我的衣领，"咦？你脖子上怎么也有道红印？"
我摸向后颈，螺旋印记烫得吓人。远处钟楼的铜钟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沉闷的嗡鸣。
现代文学史的课堂上，我心不在焉地记着笔记。林晓阳坐在我斜前方，他脖子上的疤痕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更奇怪的是，他的笔记本上画的不是课堂重点，而是一些复杂的草药结构图。
"喂。"张大明从后排捅我胳膊，递过来一张纸条，「老林不对劲，刚才我看见他往饮水机里撒药粉」
我回头看向李文昊，他正专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组波形分析图。注意到我的目光，他默默把屏幕转过来给我看——那是放大后的声波图谱，形状酷似一张人脸。
下课铃响，林晓阳突然拦住我："江羽，能借我看看你的护身符吗？"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我爷爷说这种老物件......能治病。"
护身符在我口袋里发烫，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抱歉，这是别人送的......"
"小心！"林思洛的声音突然从走廊传来。她抱着一大摞书冲过来，故意撞在林晓阳身上，书本哗啦啦撒了一地。"哎呀对不起！"她夸张地道歉，趁机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
林晓阳弯腰帮她捡书，脖子上的疤痕完全暴露出来——那根本不是伤疤，而是一道精细的符咒纹身！
食堂里，林思韵冷着脸坐在我对面。她今天没穿道袍，而是一身黑色运动服，铜钱耳坠换成了不起眼的银钉，但浑身散发的压迫感丝毫不减。
"看清楚了？"她夹起一块红烧肉，在餐桌上画了个符咒，"那不是普通纹身，是'锁魂印'。你室友早就被附身了。"
林思洛在旁边疯狂点头，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我姐说......"
"闭嘴，吃饭。"林思韵一个眼刀甩过去，林思洛立刻缩了缩脖子。
"那真正的林晓阳呢？"我握紧口袋里的护身符。
"魂魄被压制在深处。"林思韵用筷子蘸着汤汁，在桌上画了个人形，"今晚子时，钟楼的镜子会完全苏醒。在那之前......"她突然抬头看向我身后，眼神骤变。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林晓阳正站在食堂门口，首勾勾地盯着我们。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的影子......竟然没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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