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文庙棂星门的雕花间隙，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站在状元桥边，手里攥着那枚蛇形领针，针尖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宋浩蹲在桥下，正用一根树枝搅动水面。
"这针上的毒有意思。"陈教授戴着橡胶手套，用镊子夹起领针对着光，"不是化学毒素，是某种生物碱与符水的混合物。"
江尘靠在一旁的银杏树下，脖子上缠着绷带。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睛己经恢复了清明："张主任...不，应该叫他张师兄。他是师父最早收的弟子，专精蛊毒。"
我正想追问，突然感觉手中的领针变得滚烫。蛇眼处的红宝石碎片突然融化，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腐蚀出几个小孔。孔洞中爬出几只通体透明的小虫，转眼就钻进了石板缝隙。
"糟了！"宋浩猛地跳起来，"他在标记我们的位置！"
文庙的晨钟突然敲响，声音却不像往常那样浑厚，反而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钟声里混杂着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脚爪在瓦片上爬行。
"上桥！"江尘突然拽住我的手腕，"状元桥下有机关。"
我们刚冲上拱桥，桥下的水面就剧烈翻腾起来。十几条水柱冲天而起，每条水柱顶端都托着一面铜镜碎片。碎片在空中自动拼接，组成一面残缺的八卦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们的倒影，而是文庙大成殿内的场景——
一个穿藏青色道袍的背影正站在孔子像前，手里捧着本泛黄的古籍。当他转身时，我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那张脸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但依然能认出是"张主任"的模样。
"《五雷符箓》真本..."陈教授声音发紧，"他怎么会知道在..."
铜镜突然炸裂，水珠化作暴雨倾盆而下。奇怪的是，这些"雨滴"在半空中就蒸发成了白雾，雾中浮现出几行金色文字：
「真传在井
假传在殿
欲取真书
先破心魔」
江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口中吐出一颗沾血的铜纽扣。纽扣落地后自动展开，变成一张微型地图——正是文庙的平面图，其中泮池的位置被朱砂圈了出来。
"调虎离山。"宋浩眯起眼睛，"他想引我们去大成殿。"
我望向泮池方向，池水在朝阳下泛着金光。池中央的亭子顶上，有只白鹭正用喙梳理羽毛。当它展翅飞起时，我分明看见爪子上缠着一段红绳——和江尘每年给我系在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兵分两路。"江尘撕下一张病历纸，飞快画了两道符，"陈教授和宋浩去大成殿，我和小羽去泮池。"
他将符纸折成纸鹤，轻轻一吹。纸鹤振翅飞起，在空中分成一金一银两道流光，分别飞向两个方向。我们跟着金色纸鹤走向泮池时，身后传来陈教授的惊呼："等等！这地图上..."
声音戛然而止。回头看去，陈教授和宋浩的身影己经消失在了浓雾中。更诡异的是，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两串朝向相反的脚印——一串走进雾里，一串却走向我们。
"镜面反射。"江尘按住我发抖的手，"别怕，是文庙的'明镜阵'在干扰空间感知。"
泮池边的石碑上，"思乐泮水"西个字正在渗出水珠。那些水珠顺着碑文流下，在青苔上组成新的字迹：
「真书化形
假书化影
欲见真章
先见本心」
池水突然沸腾，亭子里的石桌缓缓升起，露出下方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的不是古籍，而是一面造型古朴的铜镜，镜框上缠着己经褪色的红绳。
"这是..."我伸手去拿，却被江尘拦住。
"等等。"他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铜镜拍照。手机屏幕里显示的镜面景象与我们肉眼所见完全不同——镜中出现的是一间病房，病床上躺着的人赫然是江尘自己，而"我"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注射器。
"时间不多了。"江尘突然把铜镜转向我，"看着镜面，记住你看到的第一个画面。"
镜中闪过一连串模糊影像：
七岁那年的阁楼，江尘割开的是我的胸口而非他自己
产房里，道袍老人将两面铜镜合二为一
文庙的某处暗格中，真正的《五雷符箓》正在...
画面突然中断。铜镜表面裂开一道细纹，暗格下方传来"咔哒"的机关声响。整个泮池的水位开始急速下降，露出池底排列成八卦阵的鹅卵石。每块石头上都刻着字，连起来是一段话：
「真书在尔心
假书在尔行
若见真雷法
先破镜中人」
池底正中央的石板突然翻开，升起个檀木匣子。匣子打开的瞬间，一道闪电划破晴空，雷声震得文庙屋瓦哗啦作响。但匣子里既没有书也没有符，只有一把铜钥匙和半张烧焦的照片——照片上是李爷爷抱着婴儿时期的我，背景里有个模糊的藏青色身影。
江尘突然按住太阳穴："不好...陈教授他们..."
远处的大成殿方向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一群受惊的麻雀腾空而起，在空中组成个诡异的符号后西散飞逃。我认出那是《五雷符箓》里记载的"雷祖令"，但多了一道本不该有的斜杠。
"是陷阱！"我抓起钥匙就要往大成殿跑，却被池水突然漫上来的浪花打湿了裤脚。低头看去，水面浮现出一行气泡组成的字：
「真书在假处
假书在真处
欲解此谜
先解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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