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火初燃

暴雨中的浪鼓屿老别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背靠着樟木楼梯扶手，数着铜铃阵里越来越急促的脆响——十七下，比正常该有的少了一枚。宋浩的虎口正在渗血，那些血珠滴在潮湿的柚木地板上，竟然像围棋落子般排出了"雷水解"的卦象。

"师弟，你偷走的不只是师门至宝。"为首的拾骨人摘下斗笠，露出那张和宋浩有七分相似的脸。他晃动手中的白骨铃，铃舌竟是一截婴儿指骨，"还有江家欠我们八十年的血债。"

我握紧泛绿的羊脂玉，突然发现玉面上的裂纹正在吸收宋浩的血珠。那些血丝在玉中游走，渐渐勾勒出《阴阳书》缺失的最后一页内容。掌心传来灼烧感，低头看见"引命火"三个古篆在皮肤下时隐时现。

"小羽，接住！"宋浩突然抛来一个油纸包。拆开后我差点笑出声——居然是他珍藏的浪鼓屿馅饼，还是韭菜馅的，不是，哪有韭菜馅的啊，这种时候...

馅饼碎屑落地的瞬间，五根森白骨刺从地板暴起，正好扎穿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拾骨人首领的白骨铃己经变成邪器，每摇一下就有黑气凝成毒蛇形状。

"现在笑还太早。"宋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用闽南语唱起童谣："天乌乌，要落雨..."说来也怪，那些黑气凝成的毒蛇居然跟着节奏摇摆起来。

我趁机咬破手指，把血抹在羊脂玉上。玉面突然浮现出李爷爷的字迹："阴命为锁，阳火为钥"。记忆闪回七岁那年的雨夜——哥哥根本不是用十年阳寿换我的命，而是用某种禁术把纯阳命格封在了我体内！

阁楼传来镜面破碎的巨响。羊脂玉突然炸裂，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一幅幅画面：

李爷爷抱着刚出生的我时，镜子里狞笑的"我"额头上贴着镇魂符

哥哥在我七岁后每年生日偷偷在我枕头下换的"压岁钱"，其实是城隍庙的保命符

医院里，江尘病床下的黑影正在临摹他写的食谱——那字迹和当年母亲留下的家食谱一模一样

最大的一块玉片嵌入我的眉心。剧痛中，丹田涌起的热流让我想起闽南冬至喝的羊肉汤。原来这些年所谓的"阴气缠身"，根本是体内阳火太旺的反噬！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没有玉坠，没有符纸，我随手抓起馅饼里的韭菜叶甩出去。菜叶在空中自燃，烧出的烟灰组成一道完整的天师符。拾骨人被击中时，他腰间的赝品玉坠里炸出几十只蟑螂——闽南特有的红头大蟑螂。

"早说过韭菜驱邪，还是我特制的呢。"宋浩得意地挑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吐出的血沫里，有金色的光点在游动。

别墅突然剧烈震颤。暴雨中出现一道奇景：雨滴在离地三尺处突然静止，形成无数悬浮的水镜。每面水镜里都映出医院病房的场景——江尘的病床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往输液瓶里滴入某种银色液体。

"是陈教授！"我抓起玄关的雨伞，"他手里拿的是..."

伞尖戳到地板的瞬间，整个屋子的积水突然组成八卦图。宋浩大笑出声："妙啊！这才是真正的'踏罡步斗'！"

我们冲进雨幕时，月光突然穿透云层。被雨水洗过的夜空上，那轮满月边缘泛着青铜镜的色泽。而医院方向的云层间，隐约可见一面巨大的铜镜虚影，镜中映出的却是浪鼓屿全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