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狂风暴雨和心跳

台风裹挟着暴雨席卷城市的傍晚，阴沉的云层仿佛要压到教学楼顶。美术教室的玻璃在狂风中发出呜咽，林宇踮着脚调整展示架顶部的射灯，金属支架在潮湿的空气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专注地校准灯光角度，丝毫没注意到脚下的塑料凳因积水而打滑。

"小心！"苏瑶的惊呼声与凳子倾倒的脆响同时炸开。林宇本能地伸手去抓货架，却只扯落几片石膏模型的残片。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桌前飞跃而起——苏瑶扑过来的瞬间，林宇看到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和眼底迸发出的坚定光芒。

两人重重摔在铺着海绵垫的地面，林宇的后背撞在展示架上，发出轰然巨响。散落的图纸和颜料罐在周围翻滚，而他怀中的苏瑶因撞击闷哼一声，额角擦过他的下巴。潮湿的空气里，茉莉洗发水的清香混着颜料的气息，将两人紧紧缠绕。

"你疯了？！"林宇声音发颤，双手撑在她身侧。窗外的闪电劈开黑暗，照亮苏瑶苍白的脸颊和嘴角渗出的血丝——她为了护住他的后脑，自己的下唇磕在了牙齿上。暴雨拍打着玻璃，却盖不住两人凌乱的喘息声。

苏瑶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发现他睫毛上还沾着方才调试灯光时的金粉。那些藏在深夜画室里的对视，图书馆共饮的半杯咖啡，还有他默默放在她课桌里的胃药，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浪潮，将理智彻底淹没。她抬起手，指尖抚过他泛红的耳尖："你总是...总是这样..."

话音未落，林宇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窗外炸响的惊雷中，苏瑶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是即将决堤的洪水。"我哪样？"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拇指无意识着她手腕内侧的脉搏，"是像这样，看着你被李悦刁难却无能为力？还是像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潮湿的空气里，沉默比雨声更令人窒息。苏瑶突然笑了，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她屈膝顶开他的膝盖，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林宇瞳孔骤缩，只来得及看到少女散落的长发如绸缎般垂落，将两人的世界切割成狭小的私密空间。

"是像这样。"苏瑶的唇擦过他颤动的喉结，在他耳后轻声说，"明明自己满身伤痕，却总想着当别人的伞。"她的鼻尖蹭过他发烫的脸颊，终于吻住了那片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铁锈味的血腥和温热的颤抖。林宇僵在原地，大脑因过度震惊而一片空白。苏瑶的牙齿磕在他唇上，却固执地加深这个笨拙的吻。她的眼泪滴在他锁骨处，混着雨水滑进衣领，烫得他猛然回神。

"等等..."林宇沙哑地开口，却被苏瑶用指尖抵住嘴唇。少女的眼睛亮得惊人，沾着泪痕的睫毛在闪电中忽闪："我不想等了。"她的手掌贴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每次你保护我时，我都在想——"话未说完，林宇突然翻身，将她重新压回软垫。

这次的吻带着铺天盖地的掠夺感。林宇扣住她的后脑勺，舌尖扫过她受伤的下唇，尝到咸涩与甜腻交织的味道。苏瑶的指甲陷进他后背，在暴雨的喧嚣中，两人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腔。当他终于松开时，苏瑶的嘴唇红肿发亮，眼神却带着小猫般的倔强："下次...换我保护你。"

窗外的风突然减弱，暴雨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林宇低头看着她凌乱的校服领口，喉结滚动着移开视线。苏瑶却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笑："现在知道...被保护的人，也会心疼了吧？"

暮色渐浓，画室里狼藉一片。但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那张海上图书馆的设计图正在台灯下静静舒展，图纸边缘不知何时被雨水晕开的波浪线条，像极了此刻两人剧烈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