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树林码头在渔港镇的最南端,涨潮时会被海水淹没,退潮后露出满是淤泥的滩涂,红树林的气根像无数只手从泥里伸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林砚按约定时间到达时,码头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没有放松警惕,运转“问心”法门,感知着周围的能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不是人的血,是诡异的。
“林先生果然敢来。”一个声音从红树林深处传来,刀疤脸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西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正是渔具店里的“清道夫”成员。
“失踪的诡异在哪?”林砚开门见山,手悄悄握住了腰间的斩秽剑。
刀疤脸笑了,露出一口黄牙:“你说那些‘怪物’?当然是被‘净化’了。”他扔过来一个金属罐,林砚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灰白色的粉末,正是海灵的能量残留。
“你们把它们烧了?”林砚的声音冷了下来。海灵的能量温和,净化后本该回归自然,而非被强行焚烧。
“不然呢?留着过年?”刀疤脸嗤笑一声,“守夜人那套‘共存’就是笑话!诡异就是诡异,今天温和,明天可能就突然杀人,只有死透了才让人放心!”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举起缠满铜钱的渔网:“我们‘净诡会’成立三年,杀过的诡比你们净化的还多!去年的‘蝗灾’,要不是我们用火烧光了虫巢,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守夜人还在那慢悠悠地研究‘引开’方案!”
“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虫巢下面是百年古墓,烧了会释放更危险的尸气。”林砚平静地说,“守夜人后来用‘驱虫符’引导蝗虫入海,既解决了灾荒,又保护了古墓,代价比你们小得多。”
刀疤脸的脸色变了变:“强词夺理!我们只看结果——人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他突然挥手,身后的人举起鱼叉和渔网,摆出攻击姿态:“赵雷派你来,是想招安我们?告诉你,不可能!要么加入我们,一起杀尽所有诡;要么……就别怪我们连你这个‘守夜人走狗’一起收拾!”
林砚的吊坠开始发热,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对方话语里的极端和偏执。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内心深处藏着创伤——或许是家人死于诡异,或许是朋友被诡异所害,仇恨让他们失去了“区分”的能力,把所有异常都归为“必须消灭的恶”。
“我不是来招安的,也不是来打架的。”林砚松开斩秽剑,“我只是想让你们看样东西。”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球,里面封存着一缕淡蓝色的光——那是海灵失踪前,主动注入给他的“预警能量”,本意是让他能提前感知台风。
“这是海灵的能量,没有攻击性,只有预警功能。”林砚举起水晶球,月光透过球体,在地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斑,“它救过至少三十个渔民的命,包括你们镇上的王老五,去年台风天,就是海灵的歌声让他及时返航。”
刀疤脸的动作顿住了,王老五是他的表叔,这事他知道。
“诡异和人一样,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林砚的声音带着真诚,“你们恨的是那些伤人的诡异,不是所有。就像有人被刀割伤,不会把全世界的刀都砸了,对吗?”
年轻人想反驳,却被刀疤脸拦住。他盯着水晶球里的蓝光,眼神复杂,良久才说:“就算你说得对……那些伤人的诡异,难道不该杀吗?”
“该杀,但不是‘杀尽’。”林砚收起水晶球,“就像医生会切除肿瘤,但不会毁掉整个身体。守夜人的‘净化’,不是放过恶,是找到‘除恶’的最好方式,既保护人,也不制造新的仇恨——你杀了海灵,它的同类会怎么想?会不会从温和变得激进?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红树林里陷入沉默,只有潮水拍打滩涂的声音。刀疤脸身后的人放下了武器,显然被说动了。
“我们……再想想。”刀疤脸最终转过身,“但如果有诡异伤人,我们还是会动手。”
“那是守夜人的职责,如果我们没做到,你们可以监督,甚至举报。”林砚看着他们走进红树林深处,“但别再私自杀害温和型诡异,那不是守护,是另一种形式的‘恶’。”
回到监测站时,天快亮了。凌雪还在等他,看到他平安回来,松了口气:“查到了?”
“嗯,是‘净诡会’,背后确实有启明的人提供装备,但核心成员是真心想保护人,只是走偏了路。”林砚将水晶球放在桌上,“或许……可以给他们一个‘监督者’的身份,让他们参与到诡异评估中,既发挥他们的积极性,也能约束他们的极端行为。”
凌雪眼睛一亮:“这主意好!赵雷一首说,对抗诡异不能只靠守夜人,得发动所有人,但怎么‘发动’是个难题。你的办法,或许是条出路。”
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林砚看着桌上的水晶球,蓝光在晨光中闪烁,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星。
他知道,守夜人的日常还会继续,民间组织的刀锋也不会立刻收起,理念的碰撞、道路的分歧,会像潮汐一样反复出现。但只要有人愿意沟通,愿意理解,愿意在极端的仇恨和盲目的宽容之间,找到一条中间的路,那片被诡异笼罩的阴影,就总会透出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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