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荷坐在厨房的小凳上，仔细研究着眼前这个造型奇特的“炼丹炉”。
它通体漆黑，有光泽，表面有一排不明所以的图案和数字，锅盖边缘嵌着一圈橙红色硅胶圈，锅胆底部有一层看起来毫无灵气波动的金属发热盘——姑且称之为现代人类家家户户都有的电饭锅。
顾知荷目光审慎，昨天她问了糯糯，得知这玩意还能炖汤煮饭，但神态还是有些如临大敌——毕竟这是她今生第一次尝试无火炼丹，还是在一个灵气匮乏的时代。想来电饭锅和炼丹炉的结构，多少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灵火不可得，人间火却盛。这世间之气虽散，但人多、烟火繁，或许能借火成丹。”
顾知荷在出租屋不大的厨房里翻翻找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想来糯糯平时还是个热衷下厨的姑娘。
翻出厨房里所有的食材、药材和调料，细细分辨气息。
“薄荷，清凉之性，可引风散热；金银花，性寒味甘，可清热解毒；甘草，和中补气，可助药力平衡……倒是个会养生的姑娘。”
顾知荷仿佛回到了自己还在山林中采药识草的模样，只是场景换成了厨房的角落、百姓常用的铁罐与塑料袋，自己的身份也从丹鼎派的大师姐，变成了现代社会一名普通的毕业了找不到工作的应届生。
她调和三种材料，加少量矿泉水，面对电饭锅的面板，却犯了难：“这些模式，唔，都是什么，哪个可以用来炼丹呢……”
第一次尝试，她控制不好水量，也没get到模式。不多时，“砰”一声锅盖炸起，液体溅了厨房一地。
糯糯被响声吓得冲了进来，“知荷！厨房杀手怎么进厨房了，你又灵机一动做了什么！”
顾知荷淡淡道：“试炼。”
“你不会把鸡精和金银花放一起吧？你别把我电饭锅搞坏了！就快要交不起房租惹。”
顾知荷若无其事地拿抹布擦干净，低声道：“失败乃炼丹之母。”
糯糯：“啊？”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摇摇头，“你别饿着自己就行。”
第二次，顾知荷吸取教训，分剂入锅，先慢火提气，再急火凝药，最后保温片刻。
整整一个时辰后，锅内液体己呈浅金色，清亮透彻，且散发出淡淡清香。
她舀起一小盅，用瓷杯盛好，放在桌上，凝视良久。
“火候未足，非凝丹而是丹浆，也算勉强成了。”
此刻林糯糯正窝在沙发上敷面膜，看着热搜发呆。
“哎，别的顶美网红坐在那首播，一句话也不讲，就能月入十几个，我这首播带货什么时候能有个爆火的头呀~”
“糯糯。”顾知荷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啊？”糯糯回头，“干嘛？”
顾知荷将瓷杯递给她，“喝。”
“这……啥啊？”
“清心汤。”
糯糯狐疑地接过，凑到鼻尖嗅了嗅，有点像那种草药泡水，但并不刺鼻，想到可能是厨房杀手灵机一动做出来的鬼东西，糯糯摇了摇头试图拒绝：
“你不会是搞中药的吧？不喝不喝，好苦！”
顾知荷平静道：“虽苦，但可退火消炎，调理脾胃，助你清面。”
糯糯愣住，眨了眨眼，“你是说……能治我脸？”
“若我算得不错，三日至少不再起新痘。”
“这里头，放了什么呀，不会真的是鸡精配金银花吧！”
“薄荷、金银花、甘草，皆是你平时用到的材料，你也是听说了这些药材能够清火解毒，想治疗痘痘才会买来泡水喝吧，信我，不会有错。”
看着顾知荷信誓旦旦的样子，糯糯神奇的相信了，眼前的女孩虽然看起来淡淡的，却有一股让人信服的自信。糯糯心动了，想着高低也喝不死，抓起杯子一口闷了。
“好、好苦！！！”她皱起脸，眼角甚至泛出泪花，“你怎么忍心！”
顾知荷依旧淡定：“药到病除。”
……
当晚，林糯糯照常开首播。
她打开美颜，开始化妆，一边刷粉一边和弹幕闲聊：“今天我喝了一个超怪的养生汤，听说能调理身体、清热解毒……”
弹幕顿时炸了锅——
【啥汤？我最近也上火！】
【主播你脸红红，真的不是假药吗】
【肯定是假的，过两天就要带货卖药了吧】
糯糯解释道，“啊呀不是买的啦，也不卖，是我室友熬的，她最近不知道去哪里学来的配方，也不难，就是常见的去热清火的药材。”
另一边，顾知荷并不知道网络上热火朝天的讨论，她坐在小桌前，拿出本子，写下今日炼丹心得：
“电饭锅火势不稳，可用其他锅配电磁炉。熬制需分三段，以缓、猛、静火分炼三性……人间虽无灵气，若善用凡火，亦可化药成丹。”
另一边，林糯糯还在首播间回答网友们的评论：“哎哟要不我问问我室友，我也不知道普通的东西为什么就是和我自己泡水出来不一样，可能真的有什么秘方呢，不知道能不能公开。”
顾知荷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定如水。
林糯糯首播完，敷着睡眠面膜睡了个大觉。
第二天清晨，糯糯例行在镜子前打算护肤，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既期待又害怕，寄希望于最近新买的护肤品能够缓解脸上的痘痘，但又怕一觉醒来又长出了新的痘痘，这样反反复复内耗了好几年，还是需要有些勇气才能面对素颜的自己，甚至好几次都己经麻木，想要放弃。
今天糯糯刚把刘海箍上去，忽然愣住了。
“嗯？”
她凑近镜子，盯着脸颊——那片昨天还红肿发炎的小痘痘，不仅没有新冒出来的迹象，反而有两三颗己经明显“瘪”了，原本斑驳的痘印颜色也淡了不少。她揉了揉眼睛，甚至还关掉了美颜模式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真的假的？”
镜子里的自己，像是被轻轻“修图”了一下——真实但细微。不是立竿见影的神迹，却又确确实实不是她习惯了多年的“反复过敏+痘痘不退”。
她眼神一亮，又有些害怕是自己的错觉，重新坐下来反复确认了一下，真的没有发新的痘痘，甚至己经长出来的痘痘都消退下去扁平了不少，把最近新买的化妆品都扒拉了一遍，试图看是哪一瓶的功效，最后突然想起来——似乎是昨天喝了一碗室友给的难喝的中药。
林糯糯脸上洋溢出一种久违的期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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