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医生的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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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周医生的及时雨

 

疯狗强被路灯“意外”砸跑的狼狈景象,成了附近街坊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现世报”谈资。但叶疏影没有丝毫庆幸,只有深深的后怕和疲惫。花店门口一片狼藉,断裂的路灯杆和的电线被市政紧急围挡起来,更添几分破败感。

她强撑着精神,先安抚好受惊的墨小满,哄她睡下。看着女儿沉睡中犹带泪痕的小脸,叶疏影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生活的重担、军牌的阴影、高利贷的威胁……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勒得她喘不过气。那个邻居林默……他平静得反常的眼神,路灯杆诡异的断口……这些疑团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心乱如麻。

第二天一早,叶疏影顶着更深的黑眼圈,准备送小满去幼儿园后,就联系工人清理门口的残骸。刚打开店门,就看到一个温文尔雅的身影站在围挡外。

是周文轩医生。

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和米色休闲裤,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果篮和一盒包装漂亮的点心,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担忧。

“疏影!”周文轩快步迎上来,目光在她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我昨晚听值班护士说,你家花店门口出了点意外?有人来闹事?你和小满没事吧?”

他的声音温和,透着真诚的关心,让此刻身心俱疲的叶疏影心头微微一暖。在经历了疯狗强的凶恶、林默的诡异“巧合”之后,周文轩这种正常的、符合社会逻辑的关心,显得格外珍贵。

“周医生?你怎么来了?”叶疏影有些意外,也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一下耳边散落的头发,“我们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谢谢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文轩松了口气,将果篮和点心递过来,“一点心意,给小满压压惊。昨晚听到消息,我实在放心不下。”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门口和被围挡的路灯,语气带着一丝愤慨,“那些放高利贷的真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报警了,做了笔录。”叶疏影苦笑一下,接过东西,心里感激,却也有一丝无奈。报警又能怎样呢?疯狗强那种滚刀肉,抓进去关几天,出来只会变本加厉。

“唉,这些人渣!”周文轩叹了口气,随即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安抚,“疏影,别太担心。法律会制裁他们的。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报警,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他后面半句话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谢谢周医生,太麻烦你了。”叶疏影礼貌地道谢,但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橄榄枝”。她现在心力交瘁,根本无暇去想其他。

就在这时,墨小满揉着眼睛从里面走出来:“妈妈……咦?周叔叔?”她看到周文轩,小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周文轩平时去医院看叶建国时,经常会带点小零食给她,很得她好感。

“小满早!”周文轩立刻蹲下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可爱的棒棒糖,“看,叔叔给你带什么了?草莓味的!”

“哇!谢谢周叔叔!”墨小满开心地接过来。

“小满真乖。”周文轩摸了摸她的头,顺势对叶疏影说:“正好我要去医院上班,顺路送小满去幼儿园吧?我看你这里……还得收拾一下。”

叶疏影看着门口的一片混乱,确实分身乏术。她犹豫了一下,看着周文轩真诚的眼神和小满期待的样子(主要是为了棒棒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周医生。”

“不麻烦,举手之劳。”周文轩笑容更盛,牵起墨小满的小手,“走咯小满,叔叔送你去幼儿园!”

看着周文轩牵着女儿的手走向他那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轿车,叶疏影心中五味杂陈。周医生确实是个好人,温柔体贴,家世好,职业体面。父亲叶建国更是极力撮合。可是……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道无形的墙,让她无法真正接受这份好意?是因为那个雨夜的阴影?还是因为……那个神出鬼没、让她看不透的邻居林默?

马路斜对面,那家24小时便利店的玻璃窗后。

墨凛(林默)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夹克,手里拿着一罐刚买的咖啡,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在花店门口。他看着周文轩出现,看着他送上关切和礼物,看着他牵起女儿的小手……尤其当听到周文轩那句“给我打电话也行”时,墨凛捏着咖啡罐的手指猛地收紧!

坚硬的铝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瞬间凹陷变形!冰冷的咖啡液从裂缝中渗出,沾湿了他的手指。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暴戾之气,如同沸腾的岩浆,瞬间冲上他的头顶!那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那个姓周的医生,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凭什么牵他女儿的手?!

理智在疯狂拉扯。他知道周文轩此刻的出现,对孤立无援的叶疏影来说是一种安慰。但这画面,这该死的“顺理成章”,却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他甚至能想象出叶建国那个老东西此刻在医院里得意的嘴脸!

“爸爸……”墨小满被周文轩牵着,临上车前,下意识地回头,朝着花店方向、也朝着便利店的方向看了一眼,大眼睛里似乎有些茫然。

这一声无意识的低唤,像一道清泉,瞬间浇熄了墨凛心中翻腾的怒火和醋意。他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坐进周文轩的车里,车子平稳驶离,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和……难以抑制的恐慌。

他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男人,以“好人”的姿态,接近他的妻女。这种无力感,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他窒息。

他狠狠地将捏瘪的咖啡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冰冷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而危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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