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侦查匪穴

深夜，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稀稀拉拉地洒在紫金山嶙峋的山脊上。山风裹着松针的腥涩气息，掠过刘丹紧贴潮湿山壁的后背，冷汗混着岩壁的青苔，在警服上洇出深色痕迹。腰间老套筒手枪的金属握把早己被体温焐热，却依然沉甸甸地坠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枪身轻微晃动，提醒着他此行的凶险。

腐叶堆积的山道宛如一张巨大的枯叶地毯，刘丹每挪动一步，脚下就发出令人心悸的窸窣声。他不得不频繁停下，将后背死死贴住岩壁，连呼吸都控制得极轻极缓。忽然，前方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惊得他瞳孔骤缩，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借着斑驳月光，两个黑影扛着长枪从树影中浮现，枪刃在冷月下泛着青幽幽的光，如同毒蛇吐信。“王二柱那小子，不过是杀鸡儆猴，谁让他撞见了……” 话音未落，一阵呼啸的山风卷着松涛掠过，吹散了后面的话语，却让刘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待土匪脚步声彻底消失，刘丹才敢继续前行。他的膝盖早己因长时间紧绷而发颤，手掌也被岩壁上的碎石划出细密血痕。终于，一座被藤蔓缠绕的山寨出现在眼前，宛如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寨门前的火把将西周照得亮如白昼，火苗在夜风里疯狂摇曳，把喝酒划拳的土匪们的影子投射在原木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刘丹趴在带刺的灌木丛里，荆棘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每隔五步就有持枪土匪来回踱步，腰间的手榴弹在火光中晃荡，原木寨墙上还架着两挺机枪，黑洞洞的枪口虎视眈眈。

当他小心翼翼掏出微型相机，刚对准寨门时，一只野兔突然从脚边箭一般窜出！灌木被撞得沙沙作响，惊起一群夜枭。“什么人？！” 寨墙上的土匪瞬间举枪，子弹擦着刘丹耳际飞过，灼热的气浪在耳畔炸开，岩石迸溅的碎屑划破他的脸颊。刘丹几乎是本能地翻身滚下山坡，荆棘勾住警服，在他后背划出数道血痕，碎石不断拍打在身上，他却顾不上疼痛，只是在陡峭的斜坡上拼命翻滚。

身后传来密集的叫骂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子弹如雨点般落在西周。“追！别让这小子跑了！” 土匪头子的咆哮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枪响，刘丹在树林里左突右窜，利用大树作掩护。他故意踩断枯枝，将泥土踢向相反方向，试图制造假象。可土匪们穷追不舍，火把连成的光带在身后越逼越近，照亮了他染血的衣角。

当他被逼到断崖边时，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崖边的荒草在夜风里瑟瑟发抖。土匪们举着火把步步紧逼，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为首的土匪狞笑着举起枪：“小子，看你还往哪儿跑！” 千钧一发之际，刘丹瞥见断崖边一道仅容侧身的石缝，他咬着牙，猛地侧身挤了进去。锋利的岩石瞬间刮破他的皮肉，可他连痛呼都不敢发出，只能死死捂住口鼻，听着土匪们的皮靴声在头顶来回踩踏，子弹不时打在石缝外，溅起的石屑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

不知过了多久，喧嚣声终于渐渐远去。当刘丹从石缝里爬出来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他拖着血肉模糊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衣摆上滴落的血珠在山道上画出蜿蜒的痕迹。山风再次掠过，吹干了他脸上的血迹，却吹不散他眼底愈发坚定的光 —— 一定要将这些土匪的恶行公之于众，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要为死去的百姓踏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