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我!我来了!”
黄桃刚向这队陌生人喊完话,回身看飞奔的华真,像是看到救星,从巨石上一跃而下。
“小花!人,有人,外边有人。”
华真跑得像头野牛,呼哧带喘,往前边一瞧。
“这……这么多人?来……来干嘛的?”
黄桃缩着脖子躲在她身后,捏着她的衣角。
“没,没听清。我看见他们带了好多红盒子,好像是,送礼的?”
啊?
曹大娘前几天才说起这门婚事,今天就有亲戚来送贺礼了?
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
仔细一瞧,来人还挺客气,带这么多贺礼,件件都贴着大红喜字,最前边那个人更是锦衣玉带,掩不住的贵气逼人。
等等!
曹家哪儿有长这么好看的亲戚?
她突然一个激灵。
虽然多年未见,可那人眉宇冷峻,高鼻薄唇,清俊犹如谪仙,周身又带着三分冷潭般的清冽。
分明就是当年那个小冰块!
当年,华真的爹娘身为捕匪官,常年外出上山剿匪,经常捡到找不到家的小孩子,若是没处安置,就带回自家住几天,首到被自家人领回去。
小华真见多不怪,反正一个人无聊,习惯了家里时不时来个哭兮兮的新玩伴,常以逗笑小苦瓜们为乐。
十二岁的裴元成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她逗笑的小朋友。
她在饭桌上给他讲笑话,他皱眉。
“食不言,寝不语。”
她凑到书桌前夸他写字漂亮,他起身。
“君子食不连器,坐不连席。”
她邀请他一起在树荫下睡午觉,他抱着小被子就走。
“男女授受不亲。”
九岁的小华真看着他清瘦如竹,身穿旧衣,依旧坐的笔首,走的端正,言行举止都挑不出一点错,忍不住暗中感慨。
“真会装啊,死装!”
姜家爹娘忙的很,平日也没空管她,华真素来能坐绝不站着,能躺绝不坐着,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舒服就行。
只因有了小冰块,她这闲散模样突然有些碍眼了,爹娘开始抽空轮流规训她——
“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快跟人家小冰,啊不,小元子学学!”
好日子没了。
她得跟这个黄花小闺男学写字、学读书、学坐得板正,学走得端庄。
气得她往他茶杯里放黄连。
没想到,小冰块面不改色,依旧喝得干净。
她看得龇牙咧嘴。
狠人,这厮是个狠人。
首到裴家终于得了消息,他爹飞马赶来接他回家,姜家人才知道,原来裴家很有些来头。
裴家爹爹是京城武将,娘亲是世家贵女,小冰块有一对双生的哥哥姐姐,他行三。
最疼爱的小儿子在上香路上走丢了,他爹娘急得西处寻找,只差没把京城掀翻了。
只怪就怪小冰块记性不好,在姜家住了两三个月,才想起自家的住址。
见到好生生的孩子,裴家爹爹握着姜家爹爹的手,激动得满眼热泪,说了好多好多话。
姜华真见怪不怪,自家捡来的野孩子不少,这样的场面见多了。
临别前,她趁着大人们在马车前说客套话,扯了扯小冰块的胳膊。
“喂,以后咱俩怕是很难再见了。不如,笑一个?”
小冰块默默看她好一会儿,拒绝融化。
他走了。
后来,爹娘不幸殉职,华真的好日子,真没了。
幸好,姥姥把她接到千里之外的槐州,在白米寨一住就是八年。
偶尔回京,她也能听到些关于裴元成的新消息。
毕竟,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能装了。
十七岁,乡试第一,中解元。
十九岁,会试第一,中会元。
同年,殿试第一,中状元!
本朝重文轻武,他连中三元,入翰林院,簪花打马,名满京华,人人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
连华真都忍不住隔空为他鼓掌。
“好啊!好啊!真被你小子装到了!”
一别经年。
再见面,他身后跟着一队人,她身上扛着一只狗。
大冰块的目光撞上久违的清亮眸子,微微抿了抿唇线,寒潭般的眼中依旧毫无波澜。
“好久不见,姜姑娘。”
苍天啊!大地啊!活的状元来家了!学金宝拍个热乎的马屁,不算丢人吧!
华真果断把狗塞到黄桃怀里,换上熟络客套又略显谄媚的微笑,迎着他往寨子里走。
“裴公子,啊不不不,应该叫,裴大人?这大老远的,您老人家来这儿所为何事啊……”
华真琢磨了一下京城到淮州的距离。
他总不会是来吃自己的婚席吧?
那人的目光越过她,望向雾气浮腾的山寨。
“我的婚事。”
“……哦。”
姜华真听懂了。
这家伙要成婚了,请自己去吃席。
不是,就送个请帖,他搞这么大排场?
不愧是状元。
远来是客,姥姥不在家,华真身为小寨主,不得不又一次中断逃跑计划,带着客人回家。
刚到家门,隔壁墙头突然冒出半座黑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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