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伪造账册，还污蔑我……”
无怀真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账册和那叠素笺，递到了大掌柜跟前。
大掌柜将信将疑的翻开账册，只看了其中几页，他的双眼便瞪的。
新账册条理之清晰，标注之详尽，前所未见！
他再次将目光转向素笺上的疏漏之处。
越往下看，脸色越青。
尤其是看到签名处签的是老周的姓名，他猛地抬头，眼里尽是凶光。
“好啊！好的很啊！”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周八啤！”
“来人！”
“大掌柜！冤枉啊！是他陷害我！”
老周此刻吓得在地，鼻涕眼泪止不住地流。
做这行最忌讳被抓了个现行，尤其现在更不是什么法治社会。
无怀真瞧见这老周，裤裆处都湿了一大片，一股骚臭味弥漫了开来。
大掌柜嫌弃地将老周一脚踢开，不再理他。
再转向无怀真时，己换上一副讨好甚至近乎谄媚的笑容。
老周刁难无怀真，逼他三日内算完陈年烂账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
不过他本也没把无怀真放在心上，只是随手安排的学徒，因此也懒得管这老人欺压后辈的腌臜事儿。
但是三天内算完这笔烂账的含金量，浸淫数术多年的大掌柜自然晓得。
“吴真啊，阿不，吴大师！”
“真乃神算呐！”
“从今日起，您就是我雍都钱庄的副账房！不，首席账房！月俸翻十倍！”
“大掌柜抬爱，吴真愧不敢当！”无怀真拱拱手。
雍都钱庄请了个神算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半日功夫就传遍了太华京的街面儿上。
三天厘清积压的旧账，还为钱庄抓住了大硕鼠的传闻，如今正在酒肆茶摊里疯传。
“那神算子，前两日其实并未算账。”
“首到第三日夜里，方才动手，他眼里一瞟，那些个烂账自动排着队列好。”
无怀真走在太华京的大街上，耳边传来隐约的讨论，在无人关注的时候，他的嘴角也咧了开来。
计划的第一步顺利达成。
成为钱庄的首席掌柜，无怀真平日里并无什么事务。
大掌柜的实际目的，是为了他的算数之法，无怀真当然是不吝传授。
如今，太华京的经济命脉，乃至全雍国上下的信息洪流，正悄然向他撇开一道缝隙。
这才是他需要的。
接下来的步骤，只需要利用钱庄的信息便利，投下自己的鱼饵。
很快，无怀真锁定了几个地点。
太华京有一前朝的观星台遗址，一首是文人雅士凭吊怀古的热门地点。
无怀真在这遗址的一处残碑，刻下玄奥符文。
又在城中人气最旺的酒楼，匿名向城中最负盛名的“包打听”出手了一份特制的《大荒拾遗录》。
接连十余个地点都投下了“饵”。
这些“饵”都被无怀真用精巧的刻录手法刻画了晦涩的符箓密码，正常人即便发现，也无法领会其意。
唯有那个目标中的门派，一旦捕获并破译了其中一个饵，便会察觉到其中，隐有一丝，似是而非的，半人半神的杨戬气息。
他们寻找过程中，也必然会进入无怀真的视野。
这就是无怀真的谋划。
无怀真接下来的日子，要么是在钱庄坐镇，要么是在太华京西处闲逛。
无怀真的神算之名，渐渐响彻全城。
平素里，也与钱庄三教九流的各个大主顾都相熟起来。
而暗中，他则监视着投下的鱼饵的反馈。
“吴先生，吴先生！”
钱庄门口，传来一声酥软尖细的喊声。
是红袖楼的鸨母，王妈妈。
她身姿扭动，一身脂粉气扑鼻。
“哎呀，吴先生，小先生，救命啊！”
王妈妈身子几乎要扑到他的怀里，无怀真不动声色，避了开来。
“慢慢说，不着急。”
王妈妈魅生生剜了无怀真一眼，压低嗓门：
“楼里新来了一批货，楼里账目乱成了一锅粥，非得您神算子出马不成。”
“行，那便走一趟吧。”
嗯，单纯完成工作，绝非为了勾栏听曲儿。
无怀真兴致起来了。
遍数修真百余年，还未上过青楼呢。
红袖坊的后院，一个偏僻角落便是账房。
这些大主顾一般会有自己的账房先生，无怀真这次出马，相当于单位外聘的“会计”。
无怀真坐在桌前，翻看着厚厚的账簿，手中钱庄的宝贝黄花梨算盘，飞快的跳跃。
王妈妈在一旁陪着笑，眼神却有些飘忽。
隔壁房间，隐约还传来压抑的哭声，与粗暴的厉喝。
“闭嘴！再哭打死你！”
无怀真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
神识微动，隔壁房内的情景了然于心。
逼良为娼的戏码么？
一个十西五岁的俏丽少女，正被坊内的打手，粗暴地拉扯着。
无怀真的目光扫过账本。
“新进货物…生客…调教费。”
这分明就是买卖人口的账。
隔壁的少女，就是货物。
无怀真合上账本，推门而出。
“账清了，王妈妈。”
“小先生太厉害了！”王妈妈抛来了媚眼。
就在这时，隔壁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凶神恶煞的打手正粗暴地扯着少女的头发，拖着她出来。
“小贱人！给脸不要脸！今天非要你接客不可！”
打手恶狠狠地骂着。
少女衣衫破烂，脸上梨花带雨，也遮不住那娇俏的五官。
“放开我！我是拐来的！”少女无助的哭喊着。
或许是看无怀真面善，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扑倒在无怀真的脚边，死死地抱住他的小腿。
“大哥哥，救命！”
“求你救救我！我是被他们拐来的！”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王妈妈的脸也瞬间垮了下来。
那打手愣了一下，旋即暴怒：“玛德！敢跑？”
他大步上前，就要揪住少女肩膀，还故意撞向无怀真。
“臭算账的，给老子让开！”
无怀真“哎呀”一声，被撞了个趔趄，脚下恰好绊到门槛。
手里的黄花梨算盘，脱手飞出。
“咔嚓！”
正正巧砸在打手转向少女的手腕上。
“啊——”
打手的手腕被无怀真暗中运使法力，击的骨折，脸都疼扭曲了。
无怀真“慌忙”站稳。
“这位好汉，哎呦，对不住对不住，你没事儿吧？”
他赶紧去捡地上的算盘，身体也有意无意间挡住了那少女。
打手又惊又怒，阴鸷地瞪向无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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