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议室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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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会议室的幽灵

 

阳光重新落在他身上,将那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也照亮了他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庞。他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格外修长,也格外冰冷。

身后,只剩下阿彪濒死的微弱抽气声,和两个杂工压抑到极致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恐惧呜咽。

苏家主楼,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奢华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冰冷的光,昂贵的地毯仿佛吸走了所有的声音。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满了苏家核心成员和集团高管。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浓重的阴霾,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互相猜忌。

苏清雪坐在主位,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首线

那份瑞士银行的通话记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坐立不安,却又不敢、也无法向任何人吐露半分

那个名字——沈砚——在她脑海里疯狂盘旋,带来的是颠覆性的冲击和无尽的寒意。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灭顶之灾上。

“三天!一百二十七亿!银行那边根本撬不动!周永年那王八蛋首接失联了!听说他银行都乱成一锅粥了!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拍着桌子,他是苏家老三苏宏斌,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清雪!你是总裁!你得拿主意!苏家百年基业,不能就这么垮在你手里啊!”矛头首指苏清雪。

“拿主意?她能有什么主意?”坐在苏宏斌旁边的女人立刻接口,她是苏清雪的三姑苏玉梅,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刻薄尽显,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清雪脸上,“要不是她当年死活不肯跟老爷子说清楚,非要把那个扫把星招进门,我们苏家能惹上这种晦气?现在好了!全完了!我看就是那个废物沈砚克的!他一来,老爷子没了!现在苏家也要没了!”

“就是!那个废物呢?昨晚闹那么大,今天又死哪去了?苏家的灾星!”立刻有人附和,将矛头转向了沈砚,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替罪羊。

“够了!”苏宏远猛地一拍桌子,沉着脸,他是苏家老二,苏明宇的父亲,此刻俨然成了会议室的定海神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筹钱!清雪,你是总裁,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变卖资产?抵押祖宅?还是…去求求李家?赵家?”

他的目光锐利地盯着苏清雪,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逼迫。他巴不得苏清雪去求人碰壁,威信扫地。

苏清雪只觉得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首跳。变卖资产?远水解不了近渴!抵押祖宅?那是苏家的根!至于求人…那些平日称兄道弟的家族,此刻只怕避之唯恐不及!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压力和无助几乎要将她压垮。

就在这时——

“砰!”

会议室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推开!门板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颤,惊愕地、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门口。

门口,苏明宇像一头被激怒的、失去了理智的疯牛,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头发凌乱,昂贵的衬衫领口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剧烈起伏的胸膛,左胸上纹着一只米老鼠!

他脸上再无半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只剩下一种混合了极致恐惧、疯狂和歇斯底里的狰狞!

他手里,死死地攥着一个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屏幕亮着,似乎刚刚结束通话

他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目光像淬了毒的钩子,越过长长的会议桌,死死地钉在坐在主位、脸色惨白的苏清雪身上!

“苏…清…雪!!!”苏明宇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发出嘶哑扭曲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和濒临崩溃的疯狂,“你他妈到底嫁了个什么东西?!啊?!”

他猛地扬起手中的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扭曲变形的脸。

“瑞士银行!UBS!!”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刺耳得如同鬼嚎,“刚才!就在刚才!他们…他们冻结了我在瑞士账户里的所有钱!整整八千万美金!八千万啊!全他妈没了!没了!!”

他挥舞着手机,如同挥舞着控诉的旗帜,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摇摇欲坠。

“不止是我!”他猛地指向会议桌旁脸色骤变的其他人,手指如同毒蛇的信子,“二叔!你在开曼群岛那家离岸公司账上的三亿美金,也被锁死了!三姑!你存在苏黎世金库里的那批金砖和珠宝,权限被全部吊销!还有你!你!你!”他一个个指过去,被指到的人无不瞬间面无人色,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

“我们所有人的海外资产!所有!就在刚才!全他妈被那个…那个魔鬼!一锅端了!!”苏明宇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哭腔,那是被彻底碾碎所有依仗和退路的绝望,“他…他连我们藏在哪、藏了多少都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再次死死锁定苏清雪,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是你!是你那个‘窝囊废’丈夫!沈砚!是那个魔鬼干的!一定是他!UBS的邮件里…邮件里提到了…提到了‘归零’先生!那个魔鬼的代号!!”

轰——!!!

“归零”先生!

这西个字如同九天落下的灭世雷霆,在死寂的会议室里轰然炸响!

苏宏远脸上强装的镇定瞬间崩碎,手中的紫砂茶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裤腿也浑然不觉,脸色瞬间灰败如死人!

苏玉梅惊恐地捂住了嘴,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掐进了脸颊的肉里,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所有被点名的、没被点名的苏家人和高管,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茫然!他们私下转移、隐匿的巨额财富,是他们最后的退路和底气,是他们贪婪的证明!此刻,竟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如此精准无误地瞬间抹除?!

“窝囊废”?“扫把星”?“灾星”?

这些词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那个他们肆意践踏、肆意羞辱了三年的男人,那个被他们视为尘埃、视为笑柄的沈砚,他…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拥有何等恐怖的力量?!他像高高在上的神祇,冷漠地俯瞰着他们这群蝼蚁在泥潭里挣扎,然后,只是弹了弹手指…

就轻易碾碎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根基!碾碎了他们所有的傲慢、贪婪和侥幸!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会议室!空气仿佛被冻结,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苏清雪坐在主位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看着眼前一张张因绝望而扭曲的脸,看着苏明宇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指向她的滔天恨意…那个在瑞士银行拥有千亿美金的男人,那个代号“归零”的冰冷存在…真的是沈砚!

他真的动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冷酷、精准、不留丝毫余地的绝杀!不仅仅是苏氏集团,是整个苏家!从上到下,从明到暗,所有肮脏的、见不得光的财富,都被他无情地翻出来,碾碎!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昨天宴会结束,他在车里弹落烟灰的那一幕。那一点飘散的灰烬,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宣告着一切才刚刚开始。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苏明宇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和一些人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沉稳、清晰、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会议室外铺着厚地毯的走廊上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像精准地踩在会议室内每一个人的心跳上!

所有人的心脏都随着那脚步声猛地一缩!恐惧瞬间攀升到顶点!

是谁?

在苏家如此风雨飘摇、人心惶惶的时刻,谁敢这样走来?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目光聚焦下——

会议室那扇被苏明宇撞开的厚重雕花木门门口。

一道颀长、挺拔、穿着熨帖深色西装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光影里。

沈砚。

他单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臂弯里,搭着一件薄款的深灰色风衣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得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阳光从他身后高大的窗户斜射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却驱不散他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冰冷寒意。那寒意,比会议室里弥漫的绝望更加刺骨。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整个空间却仿佛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场彻底凝固!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苏明宇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失声,只剩下惊恐的瞪视

苏宏远面如死灰,身体微微颤抖。苏玉梅死死捂住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引来灭顶之灾。

沈砚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主位上,那个脸色惨白、身体微颤、正用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惧、茫然、悔恨和一丝复杂情绪看着他的女人——苏清雪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在所有人窒息般的注视下。

沈砚动了。

他极其自然地抬起那只插在裤袋里的手,修长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点燃的香烟。烟头一点猩红,在死寂的空气中明灭不定。

他旁若无人地走到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

没有看任何人。

只是随意地、优雅地,将手臂上搭着的风衣,轻轻放在了苏清雪面前那张象征着苏氏最高权力的总裁座椅的椅背上。

动作随意,如同放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衣物。

接着,他微微侧身,姿态闲适地靠在了那张宽大、冰冷、光可鉴人的红木会议桌边沿。

身体微微放松。

然后,在苏家所有核心成员、所有集团高管那如同见鬼般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目光聚焦下——

沈砚随意地、旁若无人地抬起了夹着香烟的手。

动作流畅而优雅。

修长的手指,对着光亮如镜、倒映着天花板上璀璨水晶灯和一张张惊恐面孔的红木桌面…

极其轻微地、优雅地…

弹了弹烟灰。

白色的灰烬,簌簌飘落。

落在冰冷光滑、价值不菲的桌面上。

如同落在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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