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紫糖霜的午夜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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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紫糖霜的午夜病房

 

市立医院七楼的消毒水气味混着深秋的凉意,陆深的机械手指在监控屏幕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夜视镜头里,陆雪的病房窗台正渗出紫色糖霜,如活物般在墙面蜿蜒,最终聚成齿轮形状——与他父亲遗留的时光罗盘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哥,又梦见樱花树了。”

陆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醒的沙哑。

少女蜷在病床上,腕间的灼痕在紫糖霜映照下忽明忽暗,像被剪断的时光线,“树下有个穿白围裙的阿姨,她手里的蜜罐在发光……”

陆深的机械手臂骤然收紧,墨镜滑下鼻梁,露出的眼底映着监控里扭曲的齿轮。

他转身时己换上温和的笑,指尖却在妹妹床头的薰衣草香薰机上停顿——那是小满昨天送来的,说是能“让梦变得像马卡龙一样甜”。

“梦见阿姨了?”

他替妹妹掖好被角,注意到陆雪颈间的银链上,不知何时多了颗樱花形状的糖霜吊坠,“她有没有说什么?”

陆雪歪头回忆,灼痕随着动作轻颤:“她说‘别怕,糖霜会接住所有眼泪’。”

她突然抓住哥哥的机械手掌,金属关节处的樱花纹路硌着掌心,“就像小满姐姐的铃铛声,还有顾言哥哥烤饼干时的香味。”

陆深的喉结滚动,父亲日记里的片段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时光原糖藏于守护者心脏,唯有钥匙孔能开启……”

他看着陆雪腕间的灼痕,突然想起暴雨夜在烘焙坊看见的场景——小满的樱花蜜滴在核心上时,陆雪的灼痕曾短暂褪成粉色。

“想吃饼干吗?”

他岔开话题,从床头柜摸出个铁盒,里面躺着几块棱角分明的“齿轮饼干”,边缘还沾着未擦净的紫色糖霜,“这次没烤糊,雨薇说薰衣草味很浓。”

陆雪盯着饼干却没伸手,反而凑近他的袖口轻嗅:“哥,你身上有‘齿轮生锈’的味道。”

她的指尖划过他机械手臂的接口处,那里正渗出极浅的紫色电流,“就像爸爸实验室里的老座钟。”

陆深猛地抽手,金属关节碰撞出脆响。

监控屏幕上的紫糖霜突然加速蔓延,在墙面拼出“3:15”的字样——正是烘焙坊老座钟停滞的时刻。

他想起昨夜在旧实验室找到的父亲笔记,最后一页用血迹写着:“双铃共鸣之日,核心将显形于守护者相视而笑的瞬间。”

“雪雪,”他突然蹲下身,机械手掌轻覆在妹妹腕间的灼痕上,紫色电流与糖霜吊坠发出微光,“如果哥哥能让你的灼痕永远消失,你愿意吗?”

陆雪眨眨眼,伸手摘掉他的墨镜:“可妈妈说过,伤疤是时光送的糖纸,里面包着甜。”

她指尖划过他眼下的青黑,“就像你总说‘等哥哥修好时光机’,却偷偷在我饼干里加双倍糖霜。”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被焦糖香冲淡,陆深这才发现床头多了个纸袋,印着烘焙坊的双铃logo。打开时,温热的樱花饼干香气涌来,附带的糖霜纸条上写着:“给陆雪的晚安甜——小满特制,顾言监工(他说齿轮饼干需要更多耐心)”。

陆雪咬下饼干的瞬间,紫糖霜在墙面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如糖霜遇热融化般褪去。

陆深看着妹妹眼底亮起的光,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别让孩子们成为第二个顾明修……”

他的机械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破碎罗盘,那里嵌着从烘焙坊捡到的、小满母亲的香薰瓶碎片。

午夜钟声响起时,陆雪己抱着饼干铁盒熟睡,腕间的灼痕在薰衣草香中褪成浅粉色。

陆深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烘焙坊的灯光在深秋的雾中明明灭灭,紫糖霜的最后一丝痕迹正化作樱花形状,飘向双铃图案的霓虹灯。

“这次,我要自己烤饼干。”

他对着玻璃上的倒影轻声说,机械手臂在雾气中划出齿轮与铃铛交叠的图案,“用陆深牌薰衣草糖霜,不需要时光能量,只要……”

只要妹妹眼中的光,和烘焙坊飘来的、让人想哭的甜。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烘焙坊里,小满正对着新烤的齿轮饼干发愁,顾言则默默用糖霜修补着每道锋利的边缘——就像他们从未说出口的、对这对兄妹的牵挂,正在时光的裂缝里,慢慢酿成不那么苦涩的甜。

实验室的台灯在午夜三点投下幽蓝的光,陆深的机械手指捏着钢笔,黑色墨渍在笔记本上洇开不规则的圈。

第17页的日记残片被放大镜压着,父亲潦草的字迹在泛黄的纸页上断开,最后一个“启”字的捺笔拖出长长的墨痕,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时光原糖藏于守护者心脏,唯有钥匙孔能开启……”

旁边的素描用红铅笔勾勒,中心是颗跳动的金色糖心,外围环绕着双铃图案——与小满腕间的铃铛、顾言腕间的刺青完全吻合。

陆深的机械拇指着素描边缘,那里有父亲指甲掐出的齿痕,仿佛临终前仍在与某个无解的谜题搏斗。

“钥匙孔……”

他低声重复,钢笔尖突然折断,墨珠溅在“心脏”二字上。

想起昨夜在地下三层,顾言为保护核心咳出金箔色树液时,小满扑过去的模样,铃铛与糖霜纹路共振的光,像极了素描里双铃包裹糖心的构图。

窗外突然飘起细碎的糖霜雪,烘焙坊的方向有暖黄的灯光穿透雾霭。

陆深的机械手臂无意识地探入口袋,指尖触到那片从结界核心裂缝捡到的金属片——冰冷的钛合金上刻着半朵樱花,纹路深度与小满铃铛的凹槽完全一致。

当紫色电流从他机械关节溢出,触碰到樱花纹的刹那,金属片突然发烫。

淡紫色的光在掌心炸开,浮现出半句被时光侵蚀的话:

“取核心者,需以……”

最后两个字被蚀成焦黑的孔洞,像被高温灼穿的糖霜。

陆深的呼吸骤然急促,金属片的温度让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体温——那年他十二岁,父亲抱着高烧的陆雪冲进实验室,机械手臂上的紫色电流也是这样不受控地暴走,最终在罗盘上烙下无法磨灭的齿轮痕。

“哥?”

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陆雪裹着羊毛毯站在门口,腕间的灼痕在糖霜雪的反光中泛着淡粉,“又在看爸爸的日记吗?”

陆深迅速合上笔记本,金属片被他攥在掌心,樱花纹硌着掌纹:“睡不着?”

他起身时,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与父亲日记里“时光机器启动”的记载如出一辙。

陆雪摇摇头,指向窗外的糖霜雪:“小满姐姐说,这是‘记忆结晶’,闻到甜的人会想起开心的事。”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枚金属片,樱花纹突然与她腕间的灼痕共鸣,发出极浅的粉色光,“这个……好像妈妈香薰瓶上的花纹。”

陆深的机械手臂猛地一颤,金属片从陆雪指尖滑落,在桌面上滚出一串火星。

他想起雨薇摔碎香薰瓶时,瓶底刻着的“当双铃合一,勿信糖霜里的阴影”,而父亲日记的前一页写着:“小林带走核心时,留下了‘钥匙在孩子身上’的口信。”

“雪雪,”他蹲下身,机械手掌轻覆在妹妹腕间的灼痕上,紫色电流与粉色光交织成樱花形状,“如果哥哥告诉你,爸爸当年不是想夺取核心,而是……”

“而是想把核心能量分给我和小满姐姐?”

陆雪突然打断他,从羊毛毯里摸出块樱花饼干,“小满姐姐烤的饼干里有妈妈的味道,还有……”

她指着饼干中心的糖霜笑脸,“还有顾言哥哥偷偷加的、让我别怕的甜。”

糖霜雪在窗玻璃上融化,映出陆深震惊的脸。他看着妹妹腕间的灼痕在饼干香气中越发淡粉,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被咖啡渍遮住的半句:“真正的钥匙,是守护者愿意为彼此……”

金属片在桌面上轻轻震动,未完成的句子“取核心者,需以……”

突然浮现出新的光纹,这次不是紫色,而是樱花粉:

“取核心者,需以真心为引,而非时光能量。”

陆深猛地抬头,看见烘焙坊的方向腾起金色炊烟,双铃霓虹灯在糖霜雪中明明灭灭。

他的机械手臂自动展开成罗盘形状,青铜表面的紫色电流正被樱花糖霜取代,中心指针指向的不是时空乱流,而是市立医院七楼,妹妹带着奶香的呼吸声。

“哥,”陆雪把半块饼干塞进他嘴里,“其实爸爸的日记最后一页,我偷偷看过啦。”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上面画着你和我,还有小满姐姐、顾言哥哥,一起在烘焙坊烤饼干,每个人的围裙上都有双铃图案哦。”

饼干的甜味在陆深舌尖化开,混着金属片上樱花纹的微凉。

窗外的糖霜雪渐渐停了,烘焙坊的灯光穿透薄雾,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投下双铃交叠的影子。

陆深捡起金属片,樱花纹在他掌心发烫,这次不再是电流的灼痛,而是某种温暖的、类似于烘焙坊刚出炉面包的触感。

他知道,下一次推开烘焙坊的门,机械手臂里藏着的不再是夺取核心的罗盘,而是妹妹画的、“五人份饼干配方”的糖霜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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