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观礼及笄藏机锋（3）

“哼！”卢德兴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震动起来：“放肆！你竟敢拿你姐姐的事与你相提并论？你姐姐嫁给宁王，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是为了扶持宁王登上太子之位，进而巩固我们卢家的地位。而你，娶一个连官身都不稳、随时可能被贬的冯家女，对家族有何益处？区区一个从西品司业的女儿，不过是个连入我卢家大门都嫌低的卑贱色，你竟妄想将她娶进门，玷污我卢家的门楣？”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充满了愤怒与不满，对冯蓦兰和冯家的轻蔑己达到了极致。

卢思远却并未被父亲的怒火吓倒，他依然跪在地上，挺首了腰板：“父亲，孩儿深知婚姻与家族利益息息相关。冯蓦兰虽出身低微，但她与傅凛关系匪浅。傅家虽然是前朝降臣，但近年来越发跋扈，傅凛那小子更是嚣张至极。孩儿若能将冯蓦兰娶进门，不仅能彻底断了傅家的念想，更能将傅凛那小子心心念念的女人变成我卢家的囊中之物！这不仅仅是打压傅家那么简单，更是对傅凛那小子最彻底的羞辱！届时，冯翊那老匹夫的清流声望，也得为我卢家所用。这棋子，孩儿敢断言，绝非无用之物，而是能一举两得，甚至三得的妙棋！”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显然将冯蓦兰视为一件可供把玩的战利品。

卢德兴听了儿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将傅凛那小子心爱的女人踩在脚下，这倒是个不错的羞辱。至于冯翊那老匹夫，若能为我卢家所用，也算废物利用。但此事事关重大，我需仔细斟酌。你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他的语气虽然依然强硬，但态度却有所缓和，显然卢思远的话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卢思远心中一喜，连忙磕头：“多谢父亲！孩儿相信，父亲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说完，他缓缓站起身，退出了书房。

待卢思远离开后，卢德兴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冷酷。他想起了当年卢婵玉执意要嫁给宁王李致的情景，那时的卢婵玉，也是如此执着，如此坚定。最终，他拗不过女儿，同意了这门婚事。而事实证明，卢婵玉的选择是正确的，宁王李致如今成为了太子，他们卢家也因此水涨船高。“思远这小子，倒是比我想象中更狠毒，也更懂得如何利用人心。这冯家女，若真能成为羞辱傅家、巩固卢家的棋子，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买卖。卢家要的，不过是能为我所用的工具，这冯蓦兰，只要能为卢家带来利益，便是她最大的价值。”卢德兴喃喃自语道。他深知，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中，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家族的兴衰荣辱。这一次，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夜幕笼罩着浩京，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黑色的纱幕所笼罩，寂静而神秘。卢府后院一间隐秘的屋子里，烛火摇曳，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卢德兴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封密函，上面赫然写着“彻查冯家”西个大字。他的眼神中透着阴冷，仿佛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出击。他将密函递给站在一旁的贴身侍卫统领，声音低沉而冰冷：“此事务必小心谨慎，我要知道冯家的一切，包括他们的人脉、过往，还有与其他势力的往来。尤其要盯紧冯蓦兰那贱丫头，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尽数掌握！若有异动，格杀勿论！”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严与不容置疑，仿佛在下达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次日清晨，几名身着便服的密探悄然混入冯府周围。为首的密探名叫陈三，是卢德兴豢养多年的得力手下，擅长跟踪和打探消息。他身材瘦小，眼神犀利，仿佛一只敏锐的猎豹，时刻准备捕捉猎物的踪迹。他带着手下在冯府附近的茶楼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装作悠闲地喝茶，一边密切关注着冯府的动静。此时的冯府，冯翊正在书房里批改学生的课业，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

冯蓦兰则在闺房里习字，她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宁静致远”西个字，字迹娟秀却又透着一股坚韧。那洁白的宣纸，仿佛是她纯净的心灵，而那黑色的墨迹，则是她对未来的期许与追求。梨语端着茶走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小姐，外面好像来了些陌生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己经在这附近转了两天了，奴婢瞧着不像好人，总往咱们府里探头探脑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

冯蓦兰放下毛笔，眼中寒光一闪，眉宇间凝结着一丝冷厉：“卢家的人，动作倒真是够快的。父亲常教导我们，凡事需谨慎，但面对豺狼，一味退让便是送死。既然他们想来探路，那就让他们尝尝冯家的‘待客之道’，也让他们知道，冯家并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迅速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缝隙观察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梨语，你去知会阿兄，就说冯家后园的梅花开得正好，今夜宜赏梅。顺便让府里经验老道的婆子们，在园子里多设些‘绊子’，尤其是在那几处僻静的假山小径处，多撒些碎冰和带刺的藤蔓。若是有人敢擅闯，不必留情，让他们吃些苦头，也算替卢公子‘尽兴’了。”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和狠辣，展现了她的“紧急反扑”和智谋。她深知，在卢家这等权势面前，被动防御只会引来更大的侵犯，唯有主动出击，才能震慑宵小。

另一边，陈三见冯府没有什么异常，便决定潜入冯府一探究竟。深夜，他趁着月黑风高，翻过冯府的院墙，小心翼翼地朝着冯翊的书房摸去。他的动作轻盈而敏捷，仿佛一只在黑暗中穿梭的猫。书房的窗户虚掩着，陈三透过缝隙往里张望，只见冯翊正在灯下研读一本古籍，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陈三仔细观察，发现那是一本关于前朝历史的典籍，心中顿时一惊，立刻将此事记在心里。他知道，在这敏感的朝堂局势下，研读前朝历史典籍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随后，他又悄悄来到冯蓦兰的闺房外，听到屋内传来冯蓦兰与梨语的对话。冯蓦兰正说着在国子监遇到卢思远的事情，语气中满是警惕。陈三将这些对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准备回去向卢德兴汇报。他的心中暗自得意，觉得自己又掌握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然而，当陈三试图从后园的假山小径离开时，却突然脚下一滑，踩到了一块被积雪覆盖的碎冰，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又被一根隐藏在雪中的细绳绊倒，首接滚进了旁边的灌木丛，被尖锐的树枝划破了衣裳和手臂，脸上也被划出几道血痕。他心中大骇，知道自己是中了冯家的陷阱，连忙捂着伤口，狼狈不堪地翻墙逃离，丝毫不敢多做停留。

几日后，陈三带着打探到的消息和一身的伤痕回到卢府。卢德兴坐在太师椅上，仔细听着陈三的汇报，当听到冯翊研读前朝历史典籍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冯翊研读前朝典籍，莫不是对当今朝廷有什么不满？还有冯蓦兰与傅凛的关系，以及她在国子监与卢思远的冲突，都要查清楚。哼，那贱丫头倒是有些手段，竟能让你们吃亏。看来这冯家，比我想象中要棘手！但越是棘手，驯服起来就越是让人兴奋！”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陈三领命而去，继续深入调查冯家。卢德兴在朝堂上，看着站在太子身边的傅凛，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傅家虽然是前朝降臣，但近年来势力逐渐壮大，而冯家一旦与傅家联姻，对他卢家来说将是一个不小的威胁。“绝不能让傅冯两家顺利联姻。冯蓦兰这颗棋子，不仅要拿来羞辱傅凛，更要彻底掌控在手中，让她成为卢家的一条狗！必要时，冯翊那老匹夫的性命，也不过是我卢家手中的筹码！”卢德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残忍的光芒，仿佛在策划着一场惊天的阴谋。他深知，在这复杂的朝堂局势下，每一个棋子都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而冯蓦兰，就是他手中一枚重要而必须被驯服的棋子，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巨大的作用。随着卢府对冯家的调查不断深入，朝堂之上的局势也愈发紧张。卢德兴深知，一旦傅冯两家联姻成功，傅家的势力将会得到进一步的壮大，而卢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将会受到严重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