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探真遇阻暗手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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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探真遇阻暗手袭

 

掌心残留的火硝味刺得我太阳穴发胀。

任萱那句"危月燕当值"还悬在耳畔,禁军统领刀鞘上的西戎图腾却在脑海里越发清晰——那枚缺失的青铜钱字符,分明是浑天仪第三层星轨的启动密文。

雨幕里的驼铃声忽远忽近。

我攥紧袖袋里那枚温热的铜钥,孔雀石粉末在青砖缝里蜿蜒成断续的星轨。

观星台的暮鼓声突然变调,像被利齿咬断的丝弦。

脊兽口中的铜铃震颤着吐出半声呜咽,惊得任萱遗落的银链在我指间突然发烫。

"曾大人留步。"

禁军统领的佩刀横在宫门前,刀背映出我腰间玉珏的裂纹。

他拇指状似无意地着西戎图腾,暴雨冲刷着新刻的凹痕:"今夜雨大,宫门戌时落钥。"

我盯着他靴底粘着的孔雀石碎屑,忽然想起任萱今晨在星象图上圈出的朱砂印——那本该是危月燕的方位,此刻却染着暗红的铁锈。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帘时,我正踩着朱雀大街的积水流纹。

青石板倒映的灯笼光晕突然碎裂,三五个醉汉踉跄着撞向我的左肩。

酒气里裹着熟悉的松烟墨味,其中一人袖口闪过青铜冷光。

"借过。"

我侧身避开撞来的酒坛,指尖擦过那人腕间凸起的刺青。

是西域商队惯用的驼队标记,但纹路里藏着半枚浑天仪齿轮。

酒液泼在青砖上的瞬间,身后绸缎庄的幌子突然无风自动。

第二十一步转进暗巷时,后颈汗毛骤然竖起。

雨滴砸在瓦当上的声响变得参差不齐,像有七八双靴子踩着不同步的鼓点。

我假装弯腰整理蹀躞带,余光瞥见斜对面茶楼二层的窗缝——半张蒙着黑巾的脸正随我移动。

任萱的星盘蜂鸣声仿佛又在耳畔炸响。

当第七个跟踪者出现在当铺幌子下时,我终于摸清了他们的阵型。

左前方卖胡饼的老翁揉面动作太僵硬,右后方乞丐的破碗里铜钱闪着不该有的银光。

这些绝不是普通暗桩,他们移动时衣袂的滞空感,让我想起去年在漠北见过的猎隼。

"劳驾,这枚开元通宝能兑多少?"

我把任萱那枚缺角的铜钱拍在当铺柜台。

掌柜的瞳孔猛地收缩,戴满翡翠扳指的手却稳稳接过钱币:"客官要兑的可是......"他尾音突然湮灭在陡然尖锐的驼铃声中,青铜算盘珠噼啪炸开三颗。

我旋身后仰的瞬间,三枚柳叶镖擦着鼻尖钉入楹柱。

柜台下的机括声如毒蛇吐信,任萱的银链突然在袖袋里剧烈震颤。

那掌柜的翡翠扳指裂开蛛网状纹路,露出里面淬毒的刀片。

"陛下要查的事,曾大人何必较真?"

蒙面人的弯刀劈开雨幕时,我闻到了御用松烟墨混着孔雀胆的味道。

刀锋离咽喉三寸处突然变向,挑向我腰间玉珏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们想要的是嵌在玉珏里的半片青铜齿轮。

瓦当上的雨水突然倒流。

我借着蹬墙的力道翻上屋檐,任萱的星图在脑海中铺展开来。

危月燕对应的巽位,此刻正对着暗巷尽头的浑天仪残骸。

追兵靴底碾碎的孔雀石粉末,在雨水中泛起诡异的幽蓝。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里,我踢翻酒肆门前的陶瓮。

泼出的浊酒遇雨即燃,腾起的青紫色火焰中,暗卫们蒙面的黑巾显现出西戎密文的纹路。

这根本不是皇帝的亲卫,而是混入禁军的西域死士!

"曾大人果然聪明。"

为首的暗卫扯下面巾,露出眼尾的驼队刺青。

他掌心的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与任萱袖中星盘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可惜不该碰浑天仪的秘密。"

他们的合围阵型突然收缩,像捕猎的狼群露出獠牙。

我格开两柄淬毒弯刀时,后腰突然撞上冰冷的青铜器——不知何时退到了浑天仪残骸的基座旁。

暗卫首领的罗盘突然迸射血光,二十八宿方位在雨幕中扭曲成任萱画过的星轨。

"小心巽位!"

任萱的尖叫声刺破雨夜。

我本能地朝阵位翻滚,原先站立处的青砖被罗盘血光灼出焦黑卦象。

暗卫们的阵型突然大乱,他们腕间的刺青在血光中渗出黑雾,像被什么无形之物反噬了。

我趁机撞向浑天仪基座的朱雀方位,任萱遗落的银链突然自动扣入机关。

青铜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暗卫首领的罗盘炸成碎片,他盯着我手中突然完整的青铜钱,眼珠几乎瞪出血来:"你竟然解开了星钥......"

暴雨突然转向横泼。

当第十七个暗卫倒下时,我虎口裂开的血痕己浸透剑柄。

任萱的银链在机关里熔成赤红色,暗巷尽头的浑天仪残骸正在缓缓转动。

那些死士临终前的眼神很古怪,不像败者的愤恨,倒像祭品踏入神庙时的狂热。

(本章完)

(接上文)

雨滴凝在半空时,我听见自己血管里奔涌的轰鸣。

任萱的红衣在斜飞的雨幕中绽开血色涟漪,她发间银簪折射的冷光正巧刺中我左前方暗卫的眉心——那是"心眼"映照出的命门。

"东南三步!"我嘶吼着挥剑格开两柄弯刀,舌尖尝到孔雀胆的腥苦。

任萱抛来的铜钱串突然在空中解体,二十八枚钱币精准嵌入暗卫们踩着的星宿方位。

青石板上的积水突然沸腾,倒映出浑天仪第三层缺失的星图。

暗卫首领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借着"心眼"洞穿的瞬息破绽,将剑鞘掷向檐角垂落的青铜铃。

音波震碎雨帘的刹那,三根缠着银丝的房梁轰然坠落,将六名暗卫困在朱雀方位的卦象里。

任萱绣鞋踏过水面泛起的银纹,竟与星轨转动的频率完美契合。

"小心离位!"

她突然朝我扑来,发间银簪划过我耳际的寒风。

身后传来利刃入肉的闷响,那个伪装成乞丐的暗卫捂着咽喉栽进火堆。

任萱温热的呼吸喷在我颈侧,沾着孔雀石粉末的指尖正微微发抖:"你的'心眼'能看到多少步之后?"

"够看到你逞强的样子。"我揽着她旋身避开毒镖,剑尖挑飞茶楼幌子上的铜铃。

铃舌坠地激起的火星点燃暗巷油毡,火光中浮现出昨夜在钦天监看到的星象图——原来那些扭曲的星轨,竟是暗卫们布阵的倒影。

当第十三个铜铃坠地时,我终于摸清了阵眼所在。

任萱散落的银链碎片在积水里拼出半幅河图,而暗卫首领靴底渗出的血正缓缓填补剩余缺口。

这根本不是围杀,而是以命献祭的星宿大阵。

"他们要重启浑天仪!"任萱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掌心烫得惊人,"用我的血——"

"闭嘴!"我反手将她甩向安全的正位,剑锋割破自己左手掌心。

血珠坠入河图中央的瞬间,二十八宿方位突然逆转。

困在卦象中的暗卫发出非人的惨叫,他们腕间的刺青像活过来般钻出皮肤,化作黑雾涌向浑天仪残骸。

任萱的银链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我借着"心眼"透支的最后一瞬清明,看清暗卫首领腰间玉坠的纹路——那分明是当朝太傅的家徽。

血雾弥漫中,他怀中的青铜罗盘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任萱袖口划出道血痕。

"你疯了!"我接住踉跄的任萱,她袖中掉出的密信正巧被血浸透。

火光照亮信笺边角的金漆云纹,那是唯有二品以上官员才能用的火漆印。

暗卫首领在咽气前突然诡笑:"曾大人可认得这个?"他染血的手指在青砖上画出半枚虎符图案,剩下的笔画被涌出的黑血淹没。

任萱突然攥紧我的衣襟,她发间的孔雀石簪子正在发烫,与我怀中玉珏产生共鸣。

雨停时,浑天仪残骸发出最后的轰鸣。

我捡起暗卫首领掉落的翡翠扳指,内侧刻着的"永昌"二字让我呼吸一滞——那是三年前漠北战死的骠骑将军临终前刻在佩剑上的铭文。

任萱轻轻按住我颤抖的手腕,她指尖还沾着星轨灼烧的焦痕:"太傅府的厨子,做点心的手法像极了西戎人。"我突然想起半月前她非要塞给我的那包桂花糕,当时只觉得糖霜撒得古怪,现在想来分明是星宿排列的暗号。

东方既白时,我们在暗巷砖缝里找到半截烧焦的密信。

任萱用银簪挑开碳化的纸页,露出里面靛青色的御用笺纸。

残存的字迹显示某个位极人臣者,正在用星轨测算"紫薇东移"的天象。

"该去会会那位爱吃羊肉泡馍的监正大人了。"任萱将密信碎片收进鎏金香囊,突然转头望向我:"你'心眼'透支后的头疼,是不是比上月更严重了?"

我望着她映着朝霞的侧脸,朱雀大街的晨雾正在她睫毛上凝结成霜。

这个总把关心藏在嘲讽里的女人,竟连我偷偷揉太阳穴的小动作都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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