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着任萱颈侧渗血的绷带,青铜铃铛声震得舌尖发苦。
黑衣人影踏着满地血水走来时,檐角垂落的纸钱正巧掠过他斗笠边缘,我看见他耳垂上嵌着粒朱砂痣——和三天前死在渡口的倭寇女巫如出一辙。
"东南水寨的账本。"黄知府突然尖着嗓子扑向布包,官袍下摆翻出浪花纹路。
我挥剑斩断他袖中暗镖,剑锋擦过青铜虎符时,闻见一股奇异的檀腥味。
"大人急什么?"任萱忽然从我怀里支起身子,带血的指尖勾住虎符红穗,"这菊纹该是九瓣才对,怎么..."她猛地把虎符拍在案上,震得香炉灰簌簌而落。
我这才看清符身上缠绕的菊花竟有十二瓣,花蕊处还沾着星点青苔——是倭国贵族最爱的唐津烧手法。
"放肆!"孙捕头的刀鞘砸在我肩胛骨上,剧痛反倒让混沌的灵台清明三分。
我借着踉跄之势抓起账册,发黄的纸页间突然抖落几片樱花瓣。
三日前沉船时漫天飘的正是这种关西早樱,而此地栽种的明明是垂丝海棠。
"建文二十三年三月..."我故意高声念出墨迹未干的日期,任萱立刻会意接口:"那时东南水寨还没凿通运河呢。"她染血的衣袖拂过账册,蹭出一道新鲜的墨痕。
我听见黄知府喉间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声。
神秘人突然暴起,十文字枪贴着我的耳廓划过。
我佯装慌乱后退,任萱却将虎符狠狠砸向青砖。
当啷一声脆响,青铜碎片里竟露出半截铁芯——真正的虎符该是实心浇铸。
"好精巧的倭刀淬火术。"我踩住神秘人欲捡碎片的手,剑尖挑开他衣襟。
暗紫色里衣上绣着的波浪纹,与黄知府中衣的纹路严丝合缝地拼成完整的浪涌图。
衙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我抬眼望见挤在滴水檐下的茶摊老妪,她手中陶碗里泡着的正是倭国传来的抹茶——此刻正顺着指缝滴落,在血水里晕开诡异的青绿色。
"大人不妨解释解释。"我举起拼接完整的衣料,任萱默契地掀开黄知府官服下摆。
他小腿上未愈的刀伤正渗出青黑脓血,与倭寇常用的毒蒺藜伤口别无二致。
惊雷炸响的刹那,我瞥见黄知府缩在袖中的右手——拇指与食指间有层厚茧,是常年使用倭国忍者镖才会留下的痕迹。
他忽然扯出个森然的笑,这个表情让我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能剧面具。
### 故事梗概
- **暗潮汹涌的衙门**:曾逸和任萱在公堂之上揭穿黄知府通敌铁证,倭国暗纹衣料与毒蒺藜伤口成为致命证据链。
黄知府撕破伪装,发动血腥围杀。
- **淬毒的困兽之斗**:孙捕头率领十二名衙役结成三才阵,淬毒铁链与勾魂索编织成天罗地网。
曾逸剑锋挑落三盏灯笼引发火雨,却在闪避时被铁链擦伤右臂。
- **血色中的相守**:任萱以发簪为刃刺伤偷袭者,袖中暗藏的石灰粉迷住追兵。
两人背靠背作战时,曾逸发现她后肩箭伤渗血,决意用"心眼"预判危机。
- **惊变的雨夜**:当曾逸即将破阵时,衙门外的青石板传来异样震动。
马蹄声裹挟着铁甲铮鸣穿透雨幕,一支神秘队伍举着火把逼近,火光中隐约可见双首蛟龙旗幡。
衙门外暴雨如注,黄知府脸上油彩般的伪装在烛火中片片剥落。
他十指关节突然爆出脆响,绣着倭国菊纹的中衣在真气鼓荡下裂成碎片——那布满忍术刺青的胸膛上,赫然盘踞着德川家的三叶葵纹。
"杀!"这个音节像淬毒的苦无扎进雨幕。
孙捕头钢刀在青砖上擦出火星,十二名衙役突然甩出暗藏腰后的勾魂索。
铁链破空声里裹着腥甜,我旋身挥剑格挡时,剑刃竟被三条锁链绞住——这些铁链上全淬着伊贺流的蝎尾毒。
"坎位!"任萱突然抓住我的腰带往后拽。
三枚忍者镖擦着我咽喉飞过,钉在描金立柱上的位置,恰好是昨日堂审时师爷记档的方位。
我心头微凛,这衙门里的杀阵竟早被改成了倭国九宫局。
孙捕头的刀锋突然从右侧斜撩而上,我抬脚踢翻香案抵挡,檀木案面应声裂成两半。
纷飞的香灰里,任萱染血的衣袖拂过我眼前,她竟借着灰雾遮掩,将发间银簪刺进偷袭者的曲池穴。
"小心地砖!"她突然厉喝。
我剑尖点地借力跃起,方才站立处的青砖突然塌陷,露出下面淬毒的竹刺。
雨水顺着屋顶破洞浇在脸上,我忽然看清孙捕头刀柄上缠着的——是倭国武士切腹用的白麻绳。
三把勾魂索同时缠上任萱脚踝的刹那,我听见自己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剑光如瀑斩断铁链,却不防被链尾倒刺划破手背。
血腥味刺激得"心眼"骤然发热,刹那间,我竟看见孙捕头下一招要攻任萱左肋。
"低头!"我将任萱护在身下,剑锋贴着后背划过,削断她几缕青丝。
温热的血顺着剑脊滴在她颈侧,不知是我的还是敌人的。
她忽然摸出袖中石灰粉扬向追兵,动作利落得让我想起穿越前在丽江见过的纳西族女镖师。
黄知府突然吹响骨笛。
那些中招的衙役竟如提线木偶般重新站起,眼白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孙捕头的刀法陡然变得诡谲,每一式都带着能剧面具般的夸张弧度。
我格开劈向任萱后心的一刀,剑身竟被震得嗡嗡作响。
"东南角灯笼!"任萱突然咬破指尖在我掌心画符。
我剑挑烛台甩向悬在梁上的纸灯笼,火焰顺着桐油绳窜成火龙。
三个着火的衙役惨叫着撞向窗棂,暴雨浇在焦肉上腾起刺鼻白烟。
就在我即将冲破三才阵缺口时,任萱突然踉跄着撞进我怀里。
她后肩的箭伤又渗出血来,在月白衣衫上绽开红梅。
这个素来泼辣的女子此刻睫毛轻颤,指尖却死死扣着我束腰玉带:"...别管我,破阵眼在..."
惊雷炸响的瞬间,我听见青石板上传来异样震动。
不是雨滴,不是脚步,而是某种重物规律叩击地面的声响——像战马铁蹄,又像攻城木撞击城门。
任萱显然也察觉到了,她染血的唇瓣擦过我耳际:"西边巷道,至少三十骑。"
孙捕头的刀锋突然滞在空中。
所有衙役仿佛同时被无形丝线扯住脖颈,齐刷刷转向衙门外的方向。
黄知府手中的骨笛发出凄厉颤音,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着雨幕中渐近的火光。
隔着倾盆暴雨,我隐约看见双首蛟龙的旗幡在火光中翻卷。
马蹄声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某种铁器摩擦的铮鸣穿透雨幕,像是...重甲骑兵的护心镜在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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