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萱改装镯子的蓝光第三次漫过我的眼睑时,我终于在榆木长凳上找回知觉。
喉咙里残留的狼毒香裹着酸腐酒气,让我想起三日前古墓里那些被毒霜侵蚀的青铜器。
"磁石粉还剩半包。"任萱用染毒的绷带缠紧我渗血的袖口,改装铜镯在她腕间泛着幽光。
我数着酒旗上褪色的流苏,首到第十二根时瞥见柜台后的青瓷酒坛——坛底积灰的形状,与昨夜墓道暗格里那只分毫不差。
木楼梯传来闷响,刘掌柜托着漆盘从二楼雅间转出来,腰间新换的羊脂玉扣泛着油光。
任萱突然攥住我捏着磁石粉的手,磷火在她改装铜戒上一闪而逝:"那人袍角沾着和王道士相同的朱砂。"
我借着扶正斗笠的动作,将磁石粉撒向酒旗阴影。
荧光沿着青砖蔓延,映出地板上几道新鲜的拖拽痕迹,最终消失在酒窖铁门锈蚀的锁孔前。
任萱的铜镯发出轻颤,昨夜她撒在古墓暗河里的磁粉,此刻正在酒窖某处共鸣。
"诸位可知前朝秘宝皆由玄冰铁所铸?"王道士突然甩开拂尘跃上酒桌,暗黄道袍翻出靛青里衬。
我的太阳穴突地刺痛,心眼残余的灼烧感在视网膜上炸开金线——那靛青布料分明是军中特供的冰蚕丝,上月我们刚在叛将尸首上见过。
任萱的铜镯贴上我腕脉,改装机括轻响着注入薄荷药雾。
她泼辣地拍开试图摸钱袋的醉汉,声音却裹着江南软调:"道长说玄冰铁遇酒生雾,怎不演示给大伙儿开眼?"
人群哄闹着推来酒坛时,我注意到王道士袖中滑落的符纸。
昨夜墓道冰晶在记忆里翻涌,那些被毒霜蚀刻的纹路,此刻正在黄符朱砂上重现。
任萱突然将半杯残酒泼向空中,改装镯子弹射的磷火瞬间引燃水雾,在道袍下摆烧出个焦黑的破洞。
"哎呀,道长的避火咒呢?"我学着乡民口音惊呼,袖中磁石粉借着扬手的动作洒向符纸。
荧光沿着朱砂纹路游走,竟在墙面映出半幅残缺的边塞布防图——与三日前我们从敌军暗哨身上搜出的羊皮卷严丝合缝。
王道士的拂尘柄突然弹出一截利刃,任萱改装铜镯射出的银丝却更快缠上他的手腕。
我忍着心眼反噬的眩晕抓起酒坛,让琥珀色的液体顺着磁粉荧光流淌。
酒液触及符纸的刹那,靛青道袍上的冰蚕丝突然泛起霜花,将桌沿冻出一片白霜。
"边军特供的冰魄草霜,遇酒成毒。"我踢翻酒桌露出底部刀痕,"三日前西郊破庙冻毙的货商,脖颈也有同样切口。"
人群炸开的惊呼声中,刘掌柜的玉扣撞在柜台发出脆响。
任萱的银丝己缠上王道士咽喉,泼辣劲全化作眼尾凌厉的弧度:"说!
谁给你的军种..."
只是被突然爆裂的灯笼打断。
磷火混着冰霜在梁柱间炸开,王道士的道袍竟像蛇蜕般瘫在地上。
我护着任萱滚向酒窖方向,改装磁石粉在身后燃起幽蓝火墙。
"追吗?"任萱扯断沾着霜花的银丝。
我按住她颤抖的指尖,任残留的狼毒香在鼻腔翻涌。
酒窖铁门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紫黑,与古墓暗河里那些泡胀的尸首指甲同色。
改装镯子弹开的蓝光里,半枚带牙印的铜钱正卡在门缝,边缘还沾着任萱特制的磁漆——分明是昨夜她塞进敌军信使口中的那枚。
"等。"我碾碎铜钱上干涸的血渍,"鱼咬钩时..."
《酒馆寻谣破谲诈》(续)
任萱的银丝在指尖绷成弦月,我盯着酒窖铁门缝隙渗出的紫黑色水渍。
改装镯子投射的蓝光里,那枚带牙印的铜钱正以诡异的频率震动,像条嗅到血腥的蚂蟥。
"鱼线动了。"我握住任萱缠银丝的手腕,她改装镯子弹出的小钩精准勾住铜钱。
锈蚀铁门突然被撞出凸痕,王道士凄厉的惨叫裹着冰碴刺穿门板。
任萱泼辣地踹开铁门时,改装磁粉在空气里炸出幽蓝星火。
满地滚动的酒坛间,王道士正捂着溃烂的右脸在地上打滚——他试图吞下的铜钱卡在喉头,任萱特制的磁漆正与酒窖湿气发生反应,在皮肉上蚀出缕缕青烟。
"玄冰铁遇酒生雾?"我蹲身碾碎他袖中掉落的冰魄草霜,狼毒香的余韵让我太阳穴突突首跳,"不如说说边军特供的冰蚕丝道袍,怎么裹着你这种蛆虫?"
王道士浑浊的眼珠突然暴凸,溃烂的嘴角漏出半句胡语。
任萱的银丝闪电般缠上他脖颈,改装铜镯弹出的药雾在伤口凝成冰晶:"西戎话留着跟阎王说!"
剧痛让骗子涕泪横流,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戳向酒窖顶梁。
我心眼残余的刺痛骤然炸开,视网膜上浮现昨夜古墓壁画——那梁木纹理竟与壁画中祭祀柱的裂痕完全重合。
"你在找这个?"我甩出磁石粉,荧光沿着梁柱缝隙游走,映出半枚嵌在朽木里的青铜虎符。
任萱的呼吸骤然急促,那是我们追查三月的前朝调兵信物。
王道士喉头发出垂死的咕噜声,突然暴起咬向任萱手腕。
改装铜镯爆开的磷火灼穿他牙床,我趁机将掺了磁粉的烈酒灌进他喉咙。
荧光顺着血管在皮肤下游窜,最终在他心口聚成个模糊的"叁"字。
"三日前西郊破庙..."我捏碎冰魄草霜撒在血渍上,霜花竟在青砖拼出半幅残缺舆图。
任萱的银丝绞紧一分:"你们用货商尸体运冰蚕丝进京?"
骗子抽搐着吐出带血的铜钱,改装磁漆突然在钱孔燃起青焰。
我望着火苗舔舐出的"景阳"二字,昨夜墓道暗河里那些浮尸的装束在记忆里翻涌——正是景阳王亲卫的制式软甲。
任萱突然拽着我后撤,王道士膨胀的躯体在冰火交织中炸成血雾。
飞溅的冰碴擦过我面颊时,心眼残余的预警让视网膜闪过前朝宫殿的飞檐残影。
"够狠。"任萱甩掉银丝上的血珠,改装镯子回收的铜钱己烙上焦黑纹路,"连环扣的灭口术,比军情处的鸩毒还利落。"
我着青铜虎符的断口,冰凉触感中突然窜过细微震颤。
任萱凑近时发梢扫过我颈侧,薄荷药香冲淡了血腥:"磁粉显示虎符内部有夹层。"
她改装镯子弹出的薄刃挑开锈迹,虎符中竟飘落半张鲛绡。
浸过酒液的绡纱浮现血色纹路,那熟悉的边塞布防图让我后背发凉——与我们截获的敌军情报相比,这张图上多了七处用冰魄草霜标注的暗哨。
"景阳王封地..."任萱的指尖在某个霜花标记上停顿,昨夜古墓暗河的水流声突然在耳畔回响。
我握紧虎符断裂的锐边,掌心传来的刺痛与三日前被毒箭所伤的位置重合。
酒窖外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任萱旋身甩出的银丝穿透窗纸,拽回只羽翼泛青的信鸽。
改装磁粉在鸽爪铜管上灼出"戌时三刻"的刻痕,与虎符内暗藏的时辰严丝合缝。
"他们要重启前朝祭坛。"我碾碎铜管里带冰霜的密信,任萱泼辣的冷笑混着改装机括的轻响:"正好用玄冰铁给那帮杂碎铸棺材。"
月光爬上她沾血的侧脸时,我突然看清她改装镯子内侧新刻的纹路——是那夜古墓里我替她挡箭时,被毒霜蚀刻在剑鞘上的云雷纹。
"疼吗?"她突然抚上我结痂的虎口,泼辣劲儿化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
我尚未开口,酒窖深处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
青铜虎符在掌心剧烈震颤,磁粉荧光竟在地面汇成指向城西的箭矢。
任萱挽住我手臂的温度透过染血的衣袖,比改装镯子注入的药雾更灼人。
她扯断银丝缠在我们交握的手腕上,泼辣语气里藏着江南烟雨般的温软:"这次我走前面。"
我们踏出酒馆时,打更人的梆子正敲响戌时初刻。
夜风卷着枯叶擦过任萱的改装铜镯,在青石板上刮出冰蓝色的火星。
那方向尽头的黑暗中,隐约传来玄铁与冰晶碰撞的铮鸣,像是某种沉寂百年的机关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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