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着任萱的后颈没入污水,腥臭的泥浆灌进鼻腔时,掌心还能摸到她锁骨下凸起的星图纹路。
暗渠上方传来铁靴碾碎石块的声音,曹元帅亲卫的玄铁重甲在月光下泛着青灰,那些绣着朱丞相暗纹的箭矢正贴着水面簌簌钉进石壁。
"西北角第七块青砖。"任萱突然咬破指尖,在铜盒内侧画出繁复的几何图形。
当陨铁表面的蚀刻纹路与血珠交融的刹那,我右眼突然灼痛难忍——沉寂多日的心眼竟在此时自行启动。
暗红血丝如同活物般在视网膜上蔓延,三十丈外哨塔守卫的心跳声突然化作擂鼓。
我拽着任萱撞开腐朽的闸门,污水倒灌的轰鸣中,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她飞扬的发梢钉进我肩胛骨,却在触碰到陨铁幽光的瞬间化作齑粉。
"陈密探用命换来的东西,果然是克制他们的关键。"任萱反手甩出陌刀,寒芒劈开箭雨时,我瞥见她腕间手链的十二颗宝石正逆时针旋转。
昨夜她锁骨下的星图在幽蓝光晕中漂浮起来,与铜盒里的陨铁拼合成完整的二十八宿星盘。
当我们湿淋淋地爬出暗渠,等在芦苇丛中的沈大夫差点捏碎药杵。
这个总爱念叨"医者不涉政"的老头竟背着浸透麻沸散的银针囊,指节因攥着柳叶刀而发白:"朱丞相的蛊虫己经渗透军营,卫副将今晨往帅帐送过三次密信。"
任萱的刀尖突然转向东南,七步外草叶上沾着的金粉在晨光里闪烁——那是朱丞相豢养的探子独有的"金鳞蛊"。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心眼强行穿透三重院墙,看见三十名重甲兵正将某种青铜兽首埋进情报点门廊。
"他们在布置九宫雷火阵。"我抹去鼻血,指尖在沙地上画出卦位,"申时三刻阴爻移位,我们从坎位突入。"身后传来年轻士兵倒抽冷气的声音,任萱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星图,陨铁幽光映得那些士兵瞳孔发颤:"怕死的现在滚回去!"
没人挪动半步。
当暮色染红情报点的飞檐时,我听见三十七颗心脏在胸腔里擂出同样的节奏。
朱丞相比我们想的更毒辣。
本该存放作战图的密室此刻堆满缠着金丝的人蛹,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钉着刻有我们生辰八字的青铜钉。
任萱的陌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刀身映出屋顶横梁上倒垂的卫叛徒——那叛徒的舌头己被换成金鳞蛊虫,正扭曲着拼出我们的行军路线。
"东南巽位,破!"我嘶吼着撞向描金柱,心眼透支带来的剧痛让鼻腔溢满铁锈味。
瓦片如暴雨坠落时,任萱踏着我的肩膀腾空,陨铁星图与手链蓝光交织成网,将扑来的蛊虫烧成灰烬。
士兵们的佩剑跟着共鸣,他们砍向阵眼的刀锋竟隐约带上了陨铁幽光。
当装着作战图的犀角筒滚到脚边时,我的视野己经血红一片。
任萱撕开襦裙给我包扎腹部伤口,染血的指尖突然顿住——作战图背面用鲛人血写着段坐标,正是我们穿越前最后见过的实验室门牌号。
"小心!"沈大夫的银针突然贯穿窗纸,将偷袭者的蛊虫钉死在半空。
我强催心眼看向院外,朱丞相的轿辇竟悬在九丈高空,轿帘缝隙间垂落的金丝正在月下拼出三维立体地图——那是用现代测绘技术才能呈现的等高线地形图。
任萱突然笑了。
这个总把"姑奶奶"挂在嘴边的女人,此刻眼尾扬起我从未见过的凛冽弧度。
她将时空手链按进陨铁凹槽,左手摸向腰间暗袋时,我闻到了硫磺与硝石的气息。
任萱撕开的襦裙布料浸着硫磺味,我这才发现她腰间暗袋缝着细密的防水层。
朱丞相轿辇垂落的金丝突然绷首如弦,她猛地将时空手链抛向半空:“闭眼!”
硫磺灼烧空气的爆鸣声里,我分明听见金属滚珠落地的清脆响动——那是我们穿越前实验室里常见的烟雾弹触发装置。
浓白烟雾裹着刺鼻的辛辣味在庭院炸开时,连屋檐垂挂的人蛹都剧烈抽搐起来。
“跑!”任萱的陌刀劈开浓雾,刀锋上流转的陨铁幽光竟在烟雾中撕出条荧光通路。
我踉跄着撞向描金柱,右眼灼痛突然转为冰寒——透支的心眼在剧痛中强行映出三丈外暗格的位置,那里躺着个嵌满青铜兽首的犀角筒。
玄甲兵的重戟破空声近在咫尺,我反手扯下任萱发间的银簪。
昨夜她拿着簪子刻在青砖上的抛物线公式突然在脑海浮现,手腕本能地甩出个刁钻角度。
当银簪穿透三重皮甲钉进玄甲兵咽喉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士兵们的欢呼。
“西南三十步!”任萱突然拽着我扑向石阶。
她腕间手链的蓝光在烟雾里忽明忽暗,十二颗逆时针旋转的宝石将浓雾搅出旋涡状的缺口。
我右眼突然淌下血泪,透支的心眼竟在刹那窥见犀角筒表面细如发丝的刻痕——那是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微雕战术图。
瓦砾飞溅中,我撞碎了暗格外的陶土机关。
当手指触到犀角筒的瞬间,筒身突然弹出三寸钢刺,淬毒的寒芒离我瞳孔仅差毫厘。
任萱的陌刀及时横斩而过,刀锋与钢刺碰撞的火星照亮了她颈侧跳动的星图纹路。
“小心蛊虫!”沈大夫的大喊从烟雾外传来。
我抱着犀角筒滚下石阶,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金属——卫叛徒那截金鳞蛊虫幻化的舌头,此刻正扭曲着缠上我的喉结。
濒死之际,任萱锁骨下的星图突然脱离皮肤,幽蓝光晕裹着陨铁碎屑将蛊虫灼成焦炭。
士兵们的佩剑在此刻集体嗡嗡作响。
我咳着血将犀角筒塞进皮甲夹层,任萱撕开的襦裙布条突然绷首成索——她竟用拆解的陌刀零件做了个简易抓钩。
当抓钩扣住东墙箭垛的瞬间,我听见朱丞相轿辇传来齿轮卡壳的奇怪声音。
“他在用发条装置!”任萱拽着我荡过墙头的动作突然僵住,我们同时看见轿帘缝隙间转动的青铜齿轮组。
那些精密咬合的轮轴结构,分明带着工业革命后期的技术特征。
浓雾散尽时,三十七名士兵竟无一人掉队。
沈大夫的银针囊空了小半,老军医染血的指尖正捏着半截金鳞蛊虫:“卫叛徒把追踪蛊种在作战图封蜡里了。”
任萱突然扯开犀角筒的鲛皮封套,将整张作战图浸入污水渠。
当泛着金粉的蜡油在水面晕开虫卵状的纹路时,我右眼突然刺痛——心眼透支的副作用让视线里所有东西都蒙上了血雾,唯独能看清任萱腕间手链缺失的第三颗宝石。
夜色浓得像泼墨时,我们撞进了己方营地的拒马桩。
守夜的陈副将刚要欢呼,沈大夫突然甩出三根银针钉住他的幞头:“麻沸散味道不对。”
任萱的陌刀应声出鞘。
当刀尖挑开陈副将后领时,我们都看到了那片金粉描摹的逆八卦图腾——和朱丞相轿辇垂落的金丝图案如出一辙。
“全军卸甲!”我嘶吼着捏碎最后块陨铁片,飞溅的碎屑在营地篝火映照下,竟在三十七名士兵胸口灼出焦黑的蛊虫形状。
任萱突然拽着我扑向医帐,她染血的指尖点在作战图某处:标着“断龙崖”的位置,此刻正浮现出我们穿越前的全球定位系统坐标。
营地外的战鼓声就是在这时炸响的。
第一支火箭钉上瞭望塔时,我正用铜盆接住鼻腔涌出的黑血。
任萱突然将时空手链按在我淌血的右眼上,冰凉的宝石贴着眼球滑动:“看仔细,这些等高线是不是实验室通风管的布局?”
第二支火箭点燃粮草垛的瞬间,沈大夫掀帘闯入。
老军医的银针囊鼓得异常,当他抖开染血的棉布,里面裹着的竟是半截带着集成电路板的青铜兽首。
“他们在用磁石阵!”任萱突然撕碎作战图,泛着鲛人血光的碎屑在空中拼出三维立体沙盘。
当第十支火箭照亮营地西侧的夜空,我们同时看到了曹元帅玄甲兵胸口的荧光标记——那分明是夜光涂料的现代工艺。
战鼓声突然变成了螺旋桨的轰鸣节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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