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任萱撞开营门时，血水正顺着她垂落的指尖滴在青砖缝里。
林校尉掀开牛皮帐帘的瞬间，三支淬毒的袖箭擦着我耳畔钉入门框——陈密探的鹰爪扣住偷袭者的咽喉，将人拖进阴影时溅起的血珠，恰好落在任萱手背上凝结的血痂上。
"朱丞相的杀手锏是北斗七星阵。"任萱挣开我的搀扶，沾血的指甲划过作战图边缘暗纹。
她腕间的溯光链残片突然迸出火星，烧焦了图卷上"粮草"二字。
老参将们抽气的声音里，我盯着她锁骨下方蔓延的蛛网状红痕——那是追魂蛊在蚕食穿越者魂魄的印记。
战鼓声就是在这时撕裂了晨雾。
曹元帅的玄铁重骑撞开拒马桩时，我嗅到空气里浮动的硫磺味。
任萱突然攥住我束甲的皮带，她指尖残留的护城河淤泥蹭在我后颈："弩机第三枚枢轴！"我开启心眼的刹那，青铜弩机上的北斗天璇位正渗出墨绿色液体，顺着铁索流向浸满火油的箭簇。
"放箭！"
曹元帅的嘶吼混着机括弹响，七道裹着幽蓝火焰的箭矢在空中结成勺状。
被击中的哨塔没有坍塌，而是像融化的蜡像般下来，守军铁甲与血肉竟在火光中诡异地黏连成团。
任萱踹翻滚烫的油锅挡住流火，沸腾的油脂在她手背烫出焦痕："三刻钟后天玑位移！"
我们撞进兵器库的阴影里时，她突然咬住我肩甲系带撕扯。
染血的银发带滑落，露出我后颈被蛊毒染黑的旧疤。"你还有两次心眼。"她将淬毒匕首塞进我掌心，唇色因失血近乎透明，"等他们七星归位时，刺这个位置。"
城墙在第七轮齐射中轰然开裂。
曹元帅的玄铁面具折射着毒火，他挥动令旗的姿势让我想起现代实验室里摆弄辐射仪器的教授。
当我借着最后的心眼窥见弩机枢轴裂缝时，任萱正将溯光链残片按进我铠甲接缝——三百死士突然调转枪头冲向本阵的瞬间，她染血的虎口贴上我颈动脉。
"东南角地窖。"她喘息着用额头抵住我染血的胸甲，"二十三个火药桶......"
我突然拽着她滚向插满箭矢的草垛。
曹元帅亲卫的长矛穿透我们方才站立的地面，矛尖挑起的作战图碎片上，"朱丞相"三个字正在硫磺火中蜷曲成灰。
任萱发间的火星落在我开裂的唇瓣上，烫出一缕带着铁锈味的血痕。
"就是现在！"
我劈手夺过传令兵的牛角号。
当心眼捕捉到青铜弩机天权位转动的滞涩时，任萱腕间的链子突然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嘶鸣。
她将最后半块碎玉塞进我齿间，冰凉的触感裹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那是我们穿越那夜，博物馆爆炸时嵌进她锁骨的汉代玉珏。
"放！"
号角压过机括声响的刹那，二十三个腾空的火药桶在北斗阵眼上空织成金网。
曹元帅的令旗僵在半空，他座下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将青铜弩机撞向燃烧的粮草车。
我看到他玄铁面具下暴涨的青筋，那扭曲的纹路竟与朱丞相袖口的暗绣一模一样。
任萱软倒在我臂弯里时，坠子裂痕中渗出的血珠正巧滴在弩机残片上。
东边天际传来乌鸦的哀鸣，而陈密探的鸽群突然像中了邪似的，朝着朱丞相别院方向撞向地面......
（本章完）
（接上文）
硝烟在任萱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晶，她急促的呼吸喷在我染血的护颈上，竟让那些早己麻木的伤口重新泛起刺痛。
我握着她发颤的手腕将碎玉按进弩机裂缝，青铜机关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呜咽，震得我虎口崩裂的血珠飞溅在她苍白的唇珠上。
"成了！"任萱突然仰头大笑，沾着煤灰的银牙在火光里森然发亮。
她猛地拽住我束腰的蹀躞带借力跃起，绯色裙裾扫过我染毒的箭囊，带起一串火星落在曹元帅的令旗上。
玄铁重骑的马蹄声突然变得杂乱。
当第七个火药桶在阵眼炸开时，我分明看见那些墨绿色液体在雪地上扭曲成符咒的形状——和我们在故宫地宫拓印的西夏密文一模一样。
任萱显然也发现了，她踹翻燃烧的盾牌挡住流矢，染着硫磺味的指尖突然掐住我耳垂："姓曾的，你实验室的辐射仪..."
话音未落，曹元帅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
那畜生双目赤红，竟张口咬断了旁边副将的脖颈。
我开启最后的心眼，在漫天血雾中捕捉到朱丞相袖口暗纹——那青黑色的经络走向，竟与曹元帅面具下的血管纹路完全重合。
"傀儡术！"我和任萱异口同声。
她突然解开发带缠住我渗血的手掌，银丝混着血水在北斗星位织成细网。
当陈密探的鹰哨刺破云霄时，二十三道火药终于撕裂天幕，将青铜弩机炸成纷飞的铜雨。
曹元帅的玄铁面具应声而碎。
那张爬满蛊虫的脸孔在火光中迅速碳化，最后凝固成朱丞相年轻时的模样。
任萱突然剧烈咳嗽，她锁骨下的蛛网红痕己经蔓延到心口，却在触碰到我颈间玉珏时诡异地消退半分。
"小心！"
我揽着她滚向残破的瞭望台，三支淬着绿焰的箭矢深深没入我们方才站立的地面。
任萱散落的发丝缠住我腕甲机括，她突然仰头咬住我喉结处的绷带，温热的鼻息混着血腥味："东南三十步..."
我反手掷出腰间短刀。
刀柄暗格弹开的瞬间，陈密探豢养的毒蜂倾巢而出，将试图点燃最后粮仓的死士逼入燃烧的护城河。
任萱趁机甩出银丝缠住箭楼绞盘，我们借力腾空的刹那，她染血的裙摆拂过我开裂的唇瓣。
当牛角号再次响起时，幸存的守军突然爆发出怒吼。
我望着那些举着残盾冲锋的士兵，恍惚看见实验室里被辐射摧残却依然坚守的同事。
任萱突然掐住我掌心伤口，她指甲缝里的火药灰落进我血肉："别分神！"
最后一支弩箭洞穿曹元帅心口时，他体内爆出的蛊虫竟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型。
任萱腕间的溯光链突然发烫，她拽着我扑向插满箭矢的粮车，那些蛊虫在触及链子残光的瞬间，化作青烟消散在飘雪中。
"赢了？"任萱瘫坐在染血的草料堆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我胸甲上崩裂的玉珏纹路。
我正要答话，却见她鼻尖悬着的血珠突然坠下，在冻土上砸出个小小的凹坑——那形状竟与博物馆爆炸时飞溅的青铜碎片一模一样。
我鬼使神差地抬手，用还算干净的袖口去擦她眉心的煤灰。
任萱突然僵住，战场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屏障隔绝。
她睫毛轻颤着扫过我虎口旧疤，染血的唇微微张开，呼出的白雾缠绕着我开裂的指节。
远处传来粮仓坍塌的闷响，震得我们身下的草垛微微摇晃。
任萱突然仰头，后颈绷成脆弱的弧度，而我沾着硝烟味的拇指正按在她跳动的颈动脉上。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时，我们同时向前倾身。
唇齿相触的瞬间，爆炸残留的火星突然在我们之间迸溅。
任萱的虎牙磕破我下唇，血腥味混着她发间的松脂香在口腔蔓延。
她染着毒液的手指突然插进我束发的银带，扯得头皮发痛，却让这个带着铁锈味的吻愈发真实。
"将军！
朱丞相的..."陈密探的嘶吼从废墟另一端传来。
我们触电般分开时，任萱腕间的链子突然发出龟裂声，而她锁骨下的蛛网红痕竟开始逆向流淌。
我按住她后颈正要细看，东边天际突然炸开三支血色响箭。
幸存的鸽群在硝烟中盘旋不去，每只信鸽爪间都系着半截断指——那些带着翡翠扳指的残肢，正是今晨派去联络苗疆长老的暗哨。
任萱突然轻笑，她染血的指尖划过我开裂的唇瓣："曾教授，你的穿越后遗症..."
她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声吞没。
当我们搀扶着走向残破的辕门时，雪地上蜿蜒的血迹突然开始逆流。
任萱猛地攥紧我的腕甲，我们同时看见陈密探的影子在夕阳下裂成两半——一半是人形，另一半竟是振翅欲飞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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