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绣着青竹的袖口擦过我手背时,我嗅到了白檀香里混着的铁锈味。
这个总是将暗器藏在鬓间海棠花里的姑娘,此刻瞳孔里翻涌着青铜鼎上跳动的火光。
她突然按住我正要结印的手腕,我这才发现她指缝里全是未干的血迹——是方才替青岚挡下咒术反噬时受的伤。
"三年前在洛水河畔......"她声音轻得像片落在刀刃上的雪花,"那场瘟疫本不该死八万人。"玄冥周身崩裂的时空碎片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我看到她喉头颤动时滚落的泪珠折射出七种颜色,"当年我递出的那份假军报......"
任萱的软剑突然发出尖锐蜂鸣,打断了紫烟的话。
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时空碎片开始扭曲成旋涡,玄冥裂解成千万片的身体正在重组。
我后颈的刺骨寒意突然化作实体——是青岚的骨笛碎片在预警,它们在虚空中划出的轨迹,分明是师父教过我的"大凶"卦象。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反手扣住紫烟脉门要往青铜门方向推,却摸到她腕间凸起的暗红色咒印。
那是......前朝死士的噬心蛊?
紫烟突然冲我绽开带血的微笑,她藏在腰带里的九节鞭如银蛇出洞,却不是卷向玄冥,而是缠住了任萱的剑柄。
借着任萱收剑的力道,她像断线的纸鸢般飘向正在坍缩的能量核心。
我疯狂运转"心眼",却在0.3秒的预知画面里看到她被七道咒光贯穿胸膛的模样。
"紫烟!"
任萱的尖叫和青岚的骨哨声同时炸响。
我右眼突然涌出温热的血,强行透支的"心眼"让我看清了玄冥胸口那道菱形金光的运转规律——每十九次闪烁就会出现千分之一秒的相位偏移。
紫烟的身体恰好卡在第七道咒光凝聚的刹那,撞进了金光最盛的旋涡中心。
"就是现在!"青岚的莲花印突然暴涨三寸,那些原本缠绕玄冥的金色锁链竟顺着紫烟的血线游走,在她心口绽开一朵青铜色的曼陀罗。
玄冥重组到一半的身体陡然僵首,我甚至能听到他体内时空乱流被强行凝固的碎裂声。
任萱突然扯断了腕间的手链,孔雀石坠子在空中碎成十二道星芒。
即将被紫烟鲜血染红的时空突然泛起涟漪,我看到她咬破舌尖在虚空中画出倒悬的八卦,那些星芒精准地嵌进了我先前用软剑劈开的裂缝——正是玄冥施展咒术前0.7秒的节点。
世界在褪色。
我望着紫烟倒飞的身影化作水墨般的虚影,她最后那个口型分明在说"西南巽位"。
重新流动的时空中,青岚的骨笛正指向祭坛东南角的青铜饕餮,而任萱鬓间那支断了的金步摇,此刻正插在我三天前布置的机关枢纽上。
"七步。"我抹掉右眼的血渍,剑锋划过三日前埋在石砖下的火药引线,"任萱封住离位,青岚敲震宫磐钟!"透支到极限的"心眼"让所有布局在脑海中形成立体星图,玄冥胸口那道菱形金光的相位偏移周期,恰好与紫烟留下的曼陀罗咒印呼吸同步。
当任萱的软剑第二次刺入时空裂缝时,我看到了比预知画面多出的一道变量——紫烟藏在袖中的半块虎符,此刻正在能量漩涡里折射出前朝皇陵的星象图。
那些被玄冥吞噬的符咒突然开始逆向流转,在时空裂隙表面凝成我穿越前在实验室见过的克莱因瓶结构。
"萧瑾!"我朝着青铜门外怒吼,喉间泛起紫烟偷偷塞给我的解毒丸味道,"该你兑现诺言了!"
石壁深处传来机械转动的轰鸣,二十三道刻着前朝密文的铜锁应声而开。
青岚的莲花印终于完整,而我剑尖所指之处,正是紫烟用性命换来的十九次相位偏移中,唯一能与任萱手链残存能量共振的时空奇点。
幽蓝荧光突然浸透整座地宫,玄冥重组中的躯体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我握紧剑柄的手掌传来灼痛——是任萱方才偷偷塞给我的孔雀石碎片,此刻正在与西南巽位的星芒共鸣。
当第十九道相位偏移来临的刹那,地宫穹顶的二十八星宿突然同时亮起,那些被凝固的时空乱流,终于显露出肉眼可见的能量湍流......我剑锋上的孔雀石碎片突然发出蜂鸣,西南巽位迸发的星芒在玄冥胸口织成光网。
那些原本无序的时空湍流突然沿着克莱因瓶的曲面倒流,青岚的莲花印与萧瑾打开的铜锁机关共鸣,整座地宫开始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折叠。
"师父说的天外天......"我后槽牙咬出血腥味,强行将最后一丝内力注入剑尖,"原来就是维度坍缩!"
玄冥重组到一半的躯体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那些被他吞噬的符咒从克莱因瓶的瓶口喷涌而出。
任萱的软剑在此时刺入相位偏移的奇点,我看到她鬓角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这是透支时空手链的反噬。
"任萱!"我嘶吼着劈开最后一道能量湍流,紫烟用命换来的曼陀罗咒印突然绽放。
十九道相位偏移的光束穿透玄冥的躯体,将他体内流转的时空乱流钉死在青铜饕餮的眼珠里。
地宫穹顶的星宿图开始逆向旋转,萧瑾的铜锁机关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
我借着心眼最后的预判,将剑尖刺入玄冥胸口那道凝固的菱形金光。
刹那间,七百二十个时空切面同时破碎,那些被吞噬的符咒化作漫天星子坠落,在青石板铺就的祭坛上烧灼出二十八星宿的焦痕。
玄冥的惨叫声里带着金属刮擦的尖锐,他的躯体正在被克莱因瓶结构反噬。
我望着这个制造瘟疫与战乱的疯子,突然看清他破碎衣襟下露出的青铜色皮肤——那分明是前朝玄甲军的制式铠甲。
"你也是......"我话音未落,紫烟藏在能量旋涡里的半块虎符突然爆亮。
那些被逆转的符咒凝聚成光刃,将玄冥彻底撕碎成量子态的尘埃。
地宫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任萱腕间断裂的手链还在发出细微的震颤。
"快封阵眼!"青岚的骨笛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这才发现任萱己经跪坐在东南角的青铜鼎旁,她的左手正按在三天前我埋下的火药引线上。
时空裂隙收缩的刹那,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实验室的荧光灯管与地宫的长明灯重叠,紫烟的血线在虚空中勾勒出麦克斯韦方程组的轮廓。
当最后一道能量湍流被克莱因瓶吞噬时,任萱突然对我露出初见时的狡黠笑容。
"笨蛋......"她染血的指尖触碰我剑柄上的孔雀石,"说好要回现代吃火锅的......"
断裂的手链突然迸发强光,那些原本要反噬的时空乱流被强行吸入星宿图。
我接住她软倒的身子时,发现她的体温正在急速流失。
青岚的莲花印在她眉心亮起又熄灭,萧瑾带来的前朝秘药在瓷瓶里发出诡异的沸腾声。
地宫穹顶开始坍塌,我却死死盯着任萱手腕内侧浮现的暗纹。
那是我在穿越第三年研究出的二进制密码,此刻正在她皮肤上流转成十六进制的星图——原来她早就把时空手链的核心数据刻在了血脉里。
我将任萱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跳动的心口,青铜鼎里未熄的火光在她睫毛上投下颤动的影子。
地宫深处传来萧瑾启动逃生机关的轰鸣,青岚正在用带血的手指测算星位,而我的太阳穴还在因过度使用心眼突突作痛。
"西南巽位......"我着她腕间残留的孔雀石粉末,突然想起紫烟临别时的口型。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坍塌的穹顶时,我看到了任萱发间凝结的霜花——那是时空能量反噬的具象化,也是我们穿越者永远无法挣脱的因果锁链。
地宫外的喊杀声正在逼近,新国的龙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我抱起轻得像片雪花的任萱,突然听见她心口传来极细微的震动声。
那节奏既不像心跳也不似机械运转,倒像是......某种加密的摩斯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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