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脖颈被青铜锁链绞紧的瞬间,任萱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紫光在蛇形手链裂痕里重新亮起,她沾血的指尖按在我手背上嘶吼:"记住孙姑娘的骨簪!"
齿轮轰鸣声突然变得粘稠。
我看见任萱脚踝的黑血倒流回伤口,绞住襦裙的齿轮逆向旋转,锁链从脖颈滑落时带着灼热的铁锈味。
当司南指针开始逆时针飞转,我死死盯着浑天仪核心处——那里确实有半截青玉簪尾,形状与孙姑娘失踪当日戴的完全一致。
"咔嗒。"
再睁眼时,我正扶着潮湿的洞壁喘气。
任萱的襦裙完好无损,她背靠岩壁清点着装备,腕间手链黯淡得像条普通银蛇。
晨光从头顶裂缝漏进来,在我们脚边投下细长的光带——这是被困洞穴的前一天清晨。
"毒箭会在六个时辰后发作。"任萱抛给我一块饴糖,自己嚼着薄荷叶在岩壁上刻记号,"钱师爷的机关核心藏着孙家灭门案的证据,那支骨簪能撬动整个江南漕运的暗桩。"
我摸到后腰暗袋里的磁石还在,突然明白上回被困时为何司南全部指向祭坛——青铜浑天仪里混着精铁部件。
任萱己经割开裙摆绑紧裤脚,她泼辣地踹飞脚边碎石:"这次走东侧暗河,那窝食人鱼该换换口味了。"
当我们在申时三刻准时触发机关,玉砖流沙塌陷的刹那,我甩出磁石吸住浑天仪铜环。
任萱的钢丝这次缠住的是西侧蟠龙柱,借力荡到祭坛背面时,她抛来的钩爪正扣住骨簪所在的机括节点。
"东南巽位,九寸铜钉!"我喊着上次用命换来的方位口诀。
任萱的匕首精准刺入青铜接缝,浑天仪发出老旧的呻吟声,九道锁链哗啦啦垂落成阶梯。
我们踩着锁链跃到核心处时,那截青玉簪尾正插在漕运密文铜简的封印上。
子夜回到客栈,任萱用簪尾花纹在宣纸上拓印。
跃动的烛火里,漕运暗桩名单逐渐显形,第三个名字让我瞳孔骤缩——竟是每月给衙门送冰的周记商行。
"难怪每次行动都被钱师爷预判。"我着冰鉴上鎏金周字,想起上回赌坊查账时,周老板拨算盘的节奏藏着摩斯密码的韵律。
任萱把毒箭浸在薄荷酒里冷笑:"该让叛徒尝尝自己准备的毒了。"
次日乔装成盐商的我们走进赌坊时,二楼雅间正传出周老板的狂笑。
任萱假意输掉三局后突然掀翻赌桌,骰盅里滚出的黑玉骰子撞上墙壁,竟吸附出暗格里的密信铜管。
"周掌柜好手段。"我踩住他想触发机关的手,任萱的匕首己挑开他衣襟,露出锁骨处钱师爷门客特有的青雀刺青。
当毒箭抵住他喉结时,这个给反派传递了七年情报的叛徒终于崩溃,交代出钱师爷今夜要去城南土地庙收密报。
但我们押着周老板走出赌坊时,暮色中有纸钱纷纷扬扬落下。
抬棺人唱着丧歌经过长街,我看见棺椁缝隙露出半截靛蓝官服——正是今早还来送冰的衙役。
任萱突然捏紧我的手,她腕间蛇形手链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
我捏碎掌心的纸钱,捻开时发现是上好的桑皮纸。
任萱用簪尖挑开棺椁缝隙,那截靛蓝官服下竟裹着半块冰鉴——正是周记商行今晨送进衙门的款式。
"冰里封着东西。"任萱腕间红得发烫的手链突然缠住棺椁边缘。
我顺着她拉扯的方向望去,抬棺人脖颈后隐约浮现金线刺绣,针脚走势与漕运密文上的暗记如出一辙。
周老板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被毒箭划破的喉结渗出血珠:"你们根本不懂......"话未说完,他耳垂上的翡翠坠子突然爆开,绿色粉末随风飘向送葬队伍。
最前排的抬棺人猛然转身,惨白的丧服下竟藏着淬毒的弩箭。
"闭气!"我扯着任萱滚进赌坊门槛,毒粉擦着她发髻掠过。
木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我听见弩箭钉入木板的闷响。
任萱的匕首插在门闩上冷笑:"钱师爷连纸扎人都备下了。"
我们押着周老板从密道返回客栈时,暮色己染透窗纸。
任萱将拓印的密文铺满床榻,漕运图上的红点正从城南土地庙向码头延伸。
我蘸着茶水在桌面画出地形:"抬棺人走的是七星引魂步,钱师爷在庙里布的是七杀阵。"
子时三刻,城南荒草没膝。
任萱往我掌心塞了颗薄荷糖,她腕间手链的红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当我们踢开土地庙斑驳的木门,供桌上果然摆着七盏倒扣的油灯——灯油混着尸蜡,正是《鲁班书》里记载的锁魂阵。
"东南角。"我话音刚落,任萱的钩爪己缠上房梁。
蛛网密布的房檩突然裂开,二十八个铜铃同时炸响。
钱师爷的狂笑从神像后传来时,我袖中磁石疾射而出,吸附住即将闭合的翻板机关。
"曾先生好眼力。"钱师爷青衫磊落地从暗门转出,手中折扇轻敲着青铜浑天仪模型,"可惜这局棋,你们破得了阵眼,破不了人心。"他扇骨突然弹出利刃,精准刺向周老板心口。
任萱甩出的钢丝与利刃相撞迸出火星。
我趁机扯开周老板的衣襟,他锁骨处的青雀刺青竟在渗血——那根本不是刺青,而是用蛊虫喂出来的活印!
钱师爷抚掌大笑:"周掌柜可听过青雀蛊?
子时不见血,母蛊就要啃食宿主心肺了。"
周老板突然暴起撞向任萱,我反手掷出的铜钱封住他穴位。
任萱趁机将毒箭扎进青雀刺青,黑血喷溅在浑天仪上的刹那,二十八星宿铜钉竟开始自行转动。
钱师爷脸色骤变,折扇横扫供桌,七盏油灯腾起幽绿火焰。
"坎位兑位,火油!"我拽着任萱扑向神龛后的暗道。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气浪掀飞我们藏身的青砖。
浓烟里传来钱师爷的咳嗽声:"好......好得很!
竟用磁粉改我星盘......"
当我们从护城河边的暗道爬出时,任萱腕间手链己褪成暗银色。
她摊开掌心,半片染血的桑皮纸在月光下显形——是方才爆炸时从钱师爷扇面震落的残页,上面画着半幅龙脉图。
我望着河面飘来的纸钱,突然想起周老板被押走前,曾对着某个抬棺人露出诡异的笑。
任萱突然攥紧我的衣袖,她耳垂不知何时沾了星点绿荧,像极了翡翠坠子爆开的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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