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西合院里己经热闹起来。
公用水龙头前排起了长队，各家媳妇端着搪瓷盆、铝锅，一边接水一边扯着闲话。三大妈手里攥着半块肥皂，眼睛却往秦淮茹的盆里瞟："淮茹啊，你这衣裳洗得真干净，用啥洗的？"
秦淮茹捋了下散落的头发，笑道："就是普通肥皂，多搓几遍。"
三大妈撇撇嘴，显然不信。谁不知道秦淮茹手巧，总能从厂里带点稀罕东西回来？
楚卫东蹲在自家门口刷牙，冷眼瞧着这一幕。他吐掉嘴里的牙膏沫，顺手从空间里摸出个煮鸡蛋，剥了壳塞进嘴里。这年头，鸡蛋可是稀罕物，他可不想被人瞧见。
"卫东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楚卫东回头，看见妹妹楚红梅拎着个竹篮，里头装着几根蔫了吧唧的青菜。"妈让我去买菜，副食店就剩这些了。"
楚卫东揉了揉她的脑袋，趁没人注意，从空间里摸出两个西红柿塞进她篮子里："藏好了，别让人看见。"
楚红梅眼睛一亮，赶紧用菜叶子盖住，小声道："哥，你从哪儿弄的？"
"炊事班老班长给的。"楚卫东面不改色地撒谎。
楚家早饭简单，棒子面粥、咸菜疙瘩，外加楚卫东偷偷从空间拿出来的两个白面馒头。
王秀兰一边盛粥一边叹气："这个月的粮票又不够了，得找你爸厂里借点。"
楚建国闷头喝粥，半晌才道："厂里现在也紧，先紧着红梅吃吧。"
楚卫东没说话，默默把馒头掰成两半，一半给妹妹，一半推到父母面前。
王秀兰一愣："这……"
"炊事班给的。"楚卫东面不改色，"我在厂里吃食堂，用不上。"
正说着，门外传来贾张氏尖细的嗓音："老楚家的，吃什么呢这么香？"
楚卫东眼疾手快，一把抓起剩下的咸菜疙瘩往门口走："贾大妈，有事？"
贾张氏踮着脚往屋里瞅，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哟，这大清早的，谁家蒸白面馒头了？"
楚卫东冷笑："您老鼻子真灵，我们吃棒子面粥都能闻出白面味儿？"
贾张氏被噎得脸色发青，悻悻地走了。
王秀兰忧心忡忡："这老太太，指不定又要在院里嚼舌根。"
楚建国哼了一声："甭理她，全院谁不知道贾家什么德行。"
上午九点，西合院的水龙头成了战场。
二大妈端着满满一盆床单往水池边一杵，硬生生挤开了正在洗菜的三大妈："让让啊，我这急着呢！"
三大妈不乐意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二大妈一叉腰："我家光齐明天相亲，床单不洗出来怎么行？"
两人正吵着，秦淮茹拎着个水桶悄没声地插了进来，麻利地接满一桶水就走。
二大妈眼尖，一把拽住她："哎哎哎，排队不知道啊？"
秦淮茹眼眶瞬间红了："二大妈，我婆婆还等着水喝药呢……"
这一招百试百灵，二大妈只好松手，嘴里却不饶人："装什么可怜，谁不知道你……"
话没说完，傻柱从月亮门窜出来："二大妈，欺负人呢？"
二大妈顿时蔫了。傻柱是食堂大厨，得罪了他，以后打菜准没肉。
楚卫东坐在自家门槛上修自行车，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秦淮茹这女人，把院里的人性拿捏得死死的。
中午，楚卫东从厂里回来拿饭盒，一进院就闻见肉香。
中院石桌上，傻柱正往饭盒里装红烧肉，看见楚卫东还特意举了举："瞅瞅，今儿食堂的好菜！"
楚卫东笑笑没说话。他知道，这肉最后八成会进秦淮茹家的饭盒。
果然，他刚进屋，就听见窗外傻柱压低的声音："秦姐，给，趁热吃。"
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哽咽："柱子，这怎么好意思……"
"跟我还客气啥？"傻柱嗓门都飘了，"以后想吃啥跟我说！"
楚卫东摇摇头。这傻柱，被秦淮茹拿捏得死死的，还乐在其中。
他刚拿出饭盒，门帘一掀，阎埠贵探头进来："卫东啊，吃饭呢？"
楚卫东心里警铃大作："三大爷有事？"
阎埠贵搓着手笑："那什么，我家解成想进轧钢厂当临时工，你看能不能……"
"三大爷，"楚卫东打断他，"我才上班几天，人事上的事说不上话。"
阎埠贵脸色顿时不好看了："都是一个院的，这点忙都不帮？"
楚卫东冷笑："那您找一大爷啊，他面子大。"
阎埠贵被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走了。
日落西山，西合院的老少爷们聚在了前院的老槐树下。
一张磨得发亮的棋盘摆在石凳上，易中海和刘海中对弈，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将！"刘海中得意地拍下棋子。
易中海皱眉沉思，突然抬头看向路过的楚卫东："卫东啊，会下棋不？"
楚卫东本想拒绝，但看了一圈人期待的眼神，只好坐下："略懂。"
三招过后，刘海中额头见汗。五步之后，他的老将被困死在角落里。
"好棋！"阎埠贵忍不住喝彩。
刘海中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年轻人不讲棋德！"说完拂袖而去。
易中海意味深长地看着楚卫东："卫东啊，棋下得太好，容易没朋友。"
楚卫东笑笑："一大爷，棋如人生，该赢的时候就得赢。"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夜深人静，楚卫东躺在炕上，听着父母在里屋低声交谈。
"老楚，今儿厂里发劳保了吗？"
"发了，但比上个月少了两条肥皂。"
"哎，这日子越来越紧巴了……"
楚卫东摸出空间里的两盒午餐肉，轻轻放在厨房柜子里。他不敢拿太多，这个年代，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太扎眼。
窗外，月光如水。大院内一片沉寂，还是洗洗睡吧。
楚卫东摇摇头，合上眼睛。这西合院的日子，就像一潭深水，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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