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载着楚卫东在雪夜里狂奔,车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车内气氛压抑,楚卫东看着身边保卫干部严肃的侧脸,心中不禁猜测这次调查的严重性。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回想起火车遇袭时的惊险场景,那些蒙面人的身影又在脑海中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吉普车停在了一栋灯火通明的建筑前。
保卫干部带着楚卫东走进大楼,楼道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来到一扇门前,保卫干部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 “请进”。
推开门,楚卫东看到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领导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放着一份文件。
领导抬头看了看楚卫东,示意他坐下。“楚同志,辛苦了。” 领导开口道,声音沉稳有力,“先说说这次运输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吧。”
楚卫东坐首身子,开始详细讲述从押运货物开始到遭遇袭击的整个过程。
他提到了蒙面人的突然出现,提到了带着煤油味的炸药,还有那个有着蝎子纹身的男人。“那个蝎子纹身男很奇怪,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好像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楚卫东皱眉说道。
领导认真地听着,不时在文件上做着记录。
当楚卫东说到货物受损情况时,领导放下笔,目光严肃地看着他:“楚股长,这次事件很严重,我们会联合地方公安进一步调查。
不过目前看来,你和你的同事在应对突发事件时表现得很冷静,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楚卫东点点头,心中稍感宽慰。领导接着说:“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后续调查如果需要配合,我们会再联系你。
记住,这件事暂时要保密,不要随意和别人提起。”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楚卫东感觉浑身的担子轻了不少。
他跟着保卫干部来到火车站,此时己是凌晨时分,站台上冷冷清清,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风雪中摇曳。
登上返回北京的火车,楚卫东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雪景,渐渐陷入了沉睡。
当楚卫东再次睁开眼睛时,火车己经驶入北京站台。
此时己是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暖意。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车,深吸一口北京的空气,心中涌起一股亲切感。
回到西合院,老远就闻到了煤炉烧得噼啪响的味道,混着谁家炖肉的香气在巷子里飘着。
院门口的老槐树下,三位大爷正围着石桌下象棋,马扎腿儿陷在残雪里。
穿对襟棉袄的李大爷一抬头看见楚卫东,手里的搪瓷缸往石桌上一墩:“哟!卫东小子可算归巢了!”
“可不是嘛,昨儿你婶还念叨你该添件新棉裤呢。” 王大爷夹着旱烟咧嘴笑,烟袋锅子在棉袄上蹭出一片油光,“赶紧回家吧,你妈今儿一早就在厨房鼓捣,说要给你补补身子。”
楚卫东笑着抱拳:“劳各位大爷惦记。” 刚往前走两步,就听见水池子那边传来搓衣板的响动。
还是熟悉的一幕,扎着蓝布围裙的秦淮如正弯着腰洗衣服,冻得通红的手在冷水里翻动,肥皂泡顺着石板缝往下淌。
她抬头看见楚卫东,赶紧用袖口抹了把额角的汗:“楚兄弟回来了?快进屋歇着,嫂子今儿蒸了豆包,等会给你送俩过去。”
“谢秦姐,您别忙活了,这天儿水冷。” 楚卫东瞥见她竹筐里泡着的粗布衣裳,袖口还沾着洗不掉的蓝墨水 —— 想来是给孩子们洗的校服。
秦淮如摆摆手,麻花辫上的冻霜簌簌往下掉:“习惯了,孩子们明天还等着穿呢。你赶紧回去吧,婶子准保把热乎豆包给你留着。”
推开院门,母亲王秀兰正在堂屋门口择韭菜,竹簸箕里堆着嫩生生的菜叶子,旁边的蜂窝煤炉上炖着鸡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听见脚步声,母亲手里的韭菜都没放下,趿拉着布底鞋就迎上来:“东子啊,可算回来了!” 她布满老茧的手攥住楚卫东的手腕,犀利的眼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瞧瞧这脸冻的,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圈。”
楚卫东任由母亲拉着往屋里走,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樟脑丸混着阳光的味道。
堂屋八仙桌上,父亲楚建国正我在煤炉旁读《人民日报》,父亲没上班在家的时候就喜欢在家看报纸。
听见响动摘下眼镜,眼角的皱纹挤成一道沟壑:“先去洗把脸,水在暖瓶里。”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还留着去年补的针脚,却把桌面擦得锃亮,连搪瓷缸子都摆得整整齐齐。
走进里屋,土炕上的棉被叠得西西方方,枕头边还放着母亲新纳的鞋垫,针脚细密得能照见人影。
铜盆里的温水冒着热气,楚卫东擦把脸,看见镜子里自己额角多了道新疤,想起火车爆炸时飞溅的木屑,手指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枪套。
“赶紧过来吃面!” 母亲的喊声从厨房传来。楚卫东转身时,正看见阳光斜斜切进堂屋,照得母亲围裙上的补丁都泛着暖光。
桌上的海碗里,面条堆得小山似的,卧着的荷包蛋颤巍巍的,葱花上还淋了勺香喷喷的猪油。
他刚端起碗,就听见院外传来三大爷的大嗓门:“卫东啊,你可回来了!”三大爷阎富贵走了进来,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在楚卫东家角落上的帆布包上扫来扫去。
“劳三大爷惦记,您吃了吗,要不来点?。” 楚卫东笑着指着面碗,阎富贵看了一碗小山似得面条,上面有铺着一层肉臊子,油光亮晶晶惹人馋,阎富贵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好意思,他咳嗽了两声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三大爷家里吃过了。”
他向前走进了一步:“卫东啊,这大冷天跑长途,没捎点外地稀罕物?” 三大爷往前探着身子,棉帽上的狗皮护耳晃来晃去,“咱院儿里就属你见多识广,给三大爷开开眼?”
楚卫东心里透亮 —— 这三大爷是出了名的 “算盘精”,挑粪的从他家走过,他都得尝两口咸淡,今天看到他从外地回来,这是上门打秋风来了。
他故意把帆布包的位置看了看,笑道:“哪有啥稀罕物,我这是出差,哪有时间去搞什么稀罕物啊。”
“哎哎哎,卫东你可是咱们院子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啊,年轻人可别小气!” 阎富贵突然提高嗓门,眼神往楚卫东纺布袋瞥去。
“我瞅你这包鼓鼓囊囊的,莫不是带了牡丹江的冻梨?”
三大爷搓着皴裂的手掌,喉结在皱巴巴的围巾里上下滚动,“你三大娘昨儿还说想吃酸果子……”
“三大娘想吃酸的,莫不是又有了?三大爷老当益壮啊!”楚卫东眼角闪过一抹戏谑。
阎富贵老脸一红:“去去去,别拿你三大爷打嚓。”话说到这里,他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匆匆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边走嘴里嘀咕着:“这小子肯定藏了好东西,瞧那包沉的……”
母亲王秀兰堂屋走出来,:“三大爷又来占便宜了?” 她往院外瞟了一眼,压低声音,“昨儿他还来借煤票,说要家里人口多煤不够用 ——”
“没事,妈。”
楚卫东低头吃起面条,王秀兰往碗里添了勺鸡汤:“别搭理他,快喝碗鸡汤,这鸡啊是你爸一大早去市场买的,有年份的老母鸡,从早上炖到现在补着呢!。”
父亲捏着报纸,忽然说道:“远亲不如近邻,但有些邻……” 老人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窗外。
楚卫东喝了口鸡汤,鸡汤混着面条的香味在舌尖散开,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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