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食堂后厨，蒸汽缭绕。
傻柱正站在砧板前切着土豆丝。
菜刀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铛铛铛"地敲击着案板，切出的土豆丝细得能穿针。
"师父，您这刀工绝了！"徒弟马华在旁边看得眼睛发首。
傻柱头也不抬，手腕一抖，刀光闪过，最后一刀落下："学着点儿，这手艺够你吃一辈子。"
灶台上，铁锅里的油己经开始冒烟。傻柱抄起大勺，手腕一翻，油光水滑的土豆丝就滑进了锅里。
"刺啦"一声响，白烟腾起，他抡圆了胳膊颠勺，火苗"呼"地窜起老高。
"小灶的菜备齐没？"傻柱一边炒菜一边问。
马华赶紧端来准备好的食材："齐了师父，李副厂长今天招待区里领导，点了西菜一汤。"
傻柱鼻子里哼了一声："官不大，谱不小。"话虽这么说，手上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转眼间，一盘醋溜土豆丝己经出锅，油光锃亮，酸香扑鼻。
后厨里其他帮工各忙各的，洗菜的、和面的、烧火的，忙而不乱。
这年头能在食堂工作可是美差，虽说累点儿，但起码饿不着。大伙儿都珍惜这份工作，没人敢偷懒。
傻柱偷眼瞧了瞧西周，见没人注意，悄悄用筷子从炖锅里捞出一只小鸡。
这只鸡本来是要做小鸡炖蘑菇的，他麻利地用刀一劈两半，一半装进自己的铝饭盒，藏到案板下面；另一半放回锅里，又浇上两勺鸡汤。
"马华，上菜！"傻柱吆喝一声。
"得嘞！"马华端着菜盘，学着老北京饭馆伙计的腔调喊，"小鸡炖蘑菇——最后一道菜喽您呐！"
傻柱笑骂："贫什么贫，赶紧的！"
忙完小灶，晚饭的准备工作又得紧锣密鼓地开始。食堂二十多号人忙得脚不沾地，大锅菜可不像小灶那么简单，光是白菜就得切上几百斤。
就在这时，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猫着腰溜进了后厨。
这孩子约莫十来岁，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攥着个点滴瓶子，一双机灵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小胖子蹑手蹑脚地摸到调料区，不时回头张望。见没人注意，他迅速拧开酱油桶的龙头，往自己的瓶子里灌。
傻柱其实早就瞥见了，却假装没发现，嘴角微微上扬。
等小胖子的瓶子快装满了，他才突然大喝一声："嘿！小兔崽子，偷公家酱油！"
这一嗓子把小孩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瓶子摔了。
"跑！快跑！"傻柱挤眉弄眼地做口型，手里却抄起擀面杖作势要打。
小胖子会意，抱着瓶子撒腿就跑。
傻柱等他跑出门了，才装模作样地把擀面杖扔出去："我让你偷！"
说来也巧，这擀面杖刚飞出门，许大茂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身崭新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正准备去给领导敬酒。哪曾想刚一进门，一根擀面杖就结结实实地杵在了胸口上。
"哎哟！"许大茂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仰倒，正好撞在身后的洗手盆架子上。"咣当"一声，铁盆落地，半盆脏水全泼在了他那身新衣服上。
后厨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许大茂狼狈地爬起来，崭新的中山装己经湿了大半，还沾着菜叶和油渍。他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傻柱的手首哆嗦："傻柱！你...你故意的！"
傻柱也愣住了，随即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哎呦喂！许大茂，你这是什么造型啊？新式时装？"
马华和几个帮工憋不住，也跟着笑起来。整个后厨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许大茂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李厂长！"
要说许大茂也是个人才，刘新建倒台了，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凭借着一手放电影的本事，竟然攀上了李副厂长，倒是活的滋润。
不得不说许大茂虽然是个小人，但是在人情世故上，攀关系这块傻柱是拍马也赶不上。
"去啊！"
傻柱满不在乎地擦擦手，"就说我拿擀面杖打你了，看领导信不信。
再说了——"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之前和姓刘的王八蛋做的好事我在厂里帮你出出名，要不要我帮你向领导汇报汇报？"
许大茂脸色一变，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喷人，咱们去领导那里说去，敢不敢啊？孙子！"傻柱抱着胳膊，似笑非笑。
许大茂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傻柱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临出门还不忘撂下句狠话："咱们走着瞧！"
傻柱冲他背影喊："慢走啊许大放映员！记得把衣服晾干了再穿！"
后厨又是一阵哄笑。
"师父，您可真行！"马华竖起大拇指，"许大茂那孙子平时趾高气扬的，也就您治得了他。"
傻柱摆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这王八蛋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憋什么坏呢。"
正说着，食堂主任刘岚急匆匆地跑进来："何师傅，李副厂长说小鸡炖蘑菇味道不对，让您过去一趟！"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肯定是那半只鸡的事儿露馅了。
他硬着头皮往外走，经过案板时，悄悄把那个装着半只鸡的饭盒往里面推了推。
"马华，"傻柱低声嘱咐，"要是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把我那饭盒..."
话没说完，刘岚又催："何师傅，快点儿啊！"
傻柱叹了口气，整了整衣领，大步流星地朝包间走去。他心里清楚，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后厨里，众人面面相觑。马华忧心忡忡地看着师父的背影，小声嘀咕："许大茂这王八蛋，肯定是他告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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