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楚卫东就被院子里"咚咚"的剁肉声吵醒了。他披上衣服推门一看，父亲楚建国正在案板前忙活，旁边摆着几大块分割好的猪肉。
"爸，这么早？"楚卫东揉了揉眼睛。
楚建国抹了把汗："趁天凉快，赶紧把肉处理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秤，"昨儿个称过了，连皮带骨还剩一百二十多斤。"
王秀兰从厨房探出头："东子，来搭把手。这些肉得赶紧处理，天热容易坏。"
楚卫东挽起袖子走过去。厨房里，王秀兰己经准备好了各种调料：粗盐、花椒、八角、桂皮...灶台上的大铁锅里，正熬着一锅浓稠的酱汁，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妈，这是要做腊肉？"楚卫东深吸一口气，这香味勾得他肚子首叫。
王秀兰点点头："剩下的肉，留十斤新鲜的，其他的都做成腊肉。"她掰着手指算道，"李厂长家送五斤，车间主任送三斤，你战友家送两斤...剩下的做成腊肉，能吃大半年。"
楚建国在外头喊："卫东，出来抬肉！"
父子俩把肉抬进厨房。王秀兰开始分门别类：五花肉做酱腊肉，后腿肉做风干火腿，肋排腌制后烟熏...
"先抹盐。"王秀兰示范着将粗盐和花椒混合，均匀地抹在肉块上，"得使劲揉，让盐吃进去。"
楚卫东学着母亲的样子，将盐粒揉进猪肉的每一道纹路。盐粒与肉质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不一会儿，他的手掌就被盐渍得发红。
"腌一晚上，明天再上酱。"王秀兰边说边将抹好盐的肉块码进大缸里，每放一层就撒一把花椒。
正忙着，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哭闹声。刘光天的声音格外刺耳："爸！我错了！别打了！"
接着是刘海中怒气冲冲的吼声："没出息的东西！一大早就要吃肉？我让你吃！让你吃！"伴随着"啪啪"的抽打声。
楚卫东和父母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王秀兰叹了口气，继续低头腌肉。
不一会儿，中院就热闹起来。先是易中海劝架的声音，接着是二大妈的哭嚎，最后连许大茂都出来看热闹了。
"老刘，大清早的打孩子，多不好..."易中海的声音传来。
"我管教儿子，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刘海中嗓门更大，"一个个的都见不得我家好！"
阎埠贵的声音慢悠悠地插进来："老刘啊，孩子馋肉是天性..."
"滚一边去！"刘海中似乎更怒了，"你们阎家分的肉少吗？装什么好人！"
王秀兰摇摇头，对楚卫东说："去把院门关上。"
楚卫东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棒梗鬼鬼祟祟地往这边张望。小男孩一见他，立刻跑过来："卫东叔，我...我来帮您家干活！"
楚卫东乐了："你小子，是来蹭肉吃的吧？"
棒梗脸一红，低下头摆弄衣角："我...我是来道歉的...昨晚我奶奶..."
楚卫东揉了揉他的脑袋："大人的事，跟你没关系。"他回头看了眼厨房方向，压低声音，"进来吧，不过得干活。"
棒梗眼睛一亮，使劲点头。
厨房里，王秀兰见楚卫东带了个小帮手回来，也没多说什么，递给棒梗一小碗猪油渣："先吃着，待会儿帮着烧火。"
小男孩接过碗，眼睛都笑弯了："谢谢王奶奶！"
三人忙活到日上三竿，总算把所有的肉都腌好了。王秀兰捶了捶酸痛的腰："歇会儿吧，下午再做酱。"
楚卫东洗了手，正准备喝口水，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他走出去一看，原来是阎解成和于丽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篮子。
"卫东兄弟，"于丽笑吟吟地说，"听说你家做腊肉，我带了点自家种的蒜头和辣椒，腌肉用得上。"
阎解成在一旁补充："都是新鲜的，今早刚摘的。"
楚卫东道了谢，正要接过篮子，贾张氏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哟，阎家媳妇这么殷勤啊？"
于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恢复如常："贾婶子说笑了，邻里之间互相帮衬嘛。"
贾张氏撇撇嘴，三角眼往篮子里瞄："这蒜头不错啊..."说着就要伸手拿。
于丽不着痕迹地把篮子往身后一藏："贾婶子要是喜欢，回头我给您家送点去。"
贾张氏碰了个软钉子，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她转向楚卫东："卫东啊，听说你家肉多得吃不完？"
楚卫东早就习惯了贾张氏的做派，淡淡道："贾婶子，昨儿个不是给您家送过肉了吗？"
"那么一小碗，够谁吃的？"贾张氏撇撇嘴，"我家棒梗正长身体..."
正说着，棒梗从厨房跑出来，嘴里还嚼着猪油渣："奶奶！您怎么来了？"
贾张氏看见孙子嘴边的油光，眼睛一瞪："好你个小白眼狼！在家里装可怜，跑这儿吃独食来了？"
棒梗吓得躲到楚卫东身后。王秀兰闻声出来，见状连忙打圆场："贾家嫂子，孩子饿了吃点零嘴，没什么大不了的。"
贾张氏还想说什么，于丽突然插话："贾婶子，我听说街道办正在统计困难户，您家要不去申请申请？"
这话戳中了贾张氏的痛处。贾家虽然不富裕，但秦淮茹有正式工作，再加上贾东旭的抚恤金，其实比院里不少人家都强。要是去申请困难户，岂不是自认比人低一等？
"用不着！"贾张氏冷哼一声，拽着棒梗就走，"回家！看我不收拾你！"
棒梗被拽得踉踉跄跄，还不忘回头对楚卫东喊："卫东叔，我明天再来帮忙！"
这场闹剧总算告一段落。于丽叹了口气："这贾婶子，真是..."
王秀兰摇摇头，没接话，只是接过篮子："谢谢你们的蒜头和辣椒，正好用得上。"
下午，楚家继续忙着做腊肉。王秀兰将昨晚熬好的酱汁端出来，开始给腌好的肉块上酱。
"这酱料有讲究，"她一边往肉上抹酱一边解释，"黄豆酱打底，加了白酒、冰糖、八角、桂皮...得熬够火候才行。"
楚卫东学着母亲的样子，将酱汁均匀地涂抹在肉块上。深褐色的酱汁渗入猪肉的肌理，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抹好酱的肉要晾一会儿，"王秀兰指挥着，"等表面干了再熏。"
楚建国在后院搭了个简易熏炉，用的是松树枝和花生壳。王秀兰说这样熏出来的肉有特殊的香气。
傍晚时分，第一批腊肉己经挂进了熏炉。袅袅青烟从后院升起，带着的肉香，飘散在整个西合院的上空。
前院，刘海中家的窗户"砰"地一声关上了。许大茂站在自家门口，使劲吸着鼻子："啧啧，真香啊！"
娄晓娥在后面掐了他一把："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中院的水龙头前，几个妇女边洗菜边议论：
"楚家这腊肉做得真讲究...""那可不，王秀兰娘家以前是开饭馆的...""听说要熏好几天呢..."
阎埠贵背着手在院里踱步，时不时往后院张望，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夜幕降临，楚卫东坐在后院守着熏炉，时不时添把松枝。棒梗鬼头鬼脑地溜了过来："卫东叔..."
楚卫东早就听见动静了，故意不回头："又来蹭吃的？"
"不是..."棒梗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我是来道歉的...奶奶她..."
楚卫东转过身，看见小男孩手里捧着两个鸡蛋："这是..."
"我偷偷攒的，"棒梗把鸡蛋递过来，"给卫东叔...对不起..."
月光下，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楚卫东心里一软，接过鸡蛋："行，我收下了。不过明天得跟你妈说一声，别让她以为家里遭贼了。"
棒梗使劲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熏炉："卫东叔，腊肉啥时候能好啊？"
"得熏个三五天。"楚卫东添了把松枝，"等好了，给你家送一块。"
棒梗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又赶紧捂住嘴，生怕被人听见。他凑近熏炉，深深吸了口气："真香啊..."
楚卫东揉了揉他的脑袋："等你长大了，我教你做。"
"嗯！"棒梗重重点头，"等我学会了，天天给我妈做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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