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的鞋尖刚碾过那滩泛着荧光的数据流，正中央的光团便像被投了石子的湖面般荡开涟漪。
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团涟漪里浮出的，分明是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虚影的声音像两块磁石相吸时的震颤，震得顾尘耳膜生疼。
他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某团暖融融的数据流（像极了前世行政姐姐总给他续杯的桂圆红枣茶），瞳孔缩成针尖：“所以你是……”
“财政系统第99任管理员。”虚影抬手，指尖弹出个半透明的工牌，“张总只是我为了接近白无涯那老东西设的马甲。”它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和前世那个总在凌晨三点发工作群消息的秃头领导如出一辙，顾尘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最后看到的弹窗——“启动财政黑洞”的确认键旁，确实有个“张总己读”的小红点。
“尘哥哥！”
林婉儿的尖叫像根银针扎进他太阳穴。
顾尘猛地转头，就见少女原本缠着淡金银白双光的剑正疯狂震颤，剑身上的纹路爬满青紫色电花，活像前世他偷连公司WiFi时总弹出的“网络波动”警告。
更骇人的是她脖颈处的血管，正随着剑气的节奏鼓胀收缩，每一下都在皮肤下映出细碎的星图。
“我看到财政系统在吞噬剑修祖地！”林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睫毛上凝着汗珠，“那些千年古松正变成数据条，祖师爷的墓碑……在变成Excel表格！”她话音未落，手腕上突然爆出青筋，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提着往光团方向拽去。
白无涯不知何时闪到她身侧，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掐住她肩膀。
顾尘注意到那老头的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活像前世他在冷冻库搬货时的手背：“别看！那是天机阁主设的……”后半句被一道刺目的紫光截断——蒋灵月甩出的魔血锁链精准缠住林婉儿脚踝，将人拽回顾尘身侧。
“用我的记忆数据流覆盖契约！”魔女的嘴角淌着黑紫色血珠，显然是强行催发魔血的反噬。
她手腕上的锁链与光团中的剑灵产生共鸣，竟在顾尘识海里炸出一行鎏金古字：“警告：检测到文明实验场第1024号……”
“文明实验场？”顾尘倒抽一口凉气，识海里的“万界知识宝库”突然自动展开现代科技板块，前世看过的《平行宇宙导论》《虚拟世界构建原理》在他脑海里疯狂翻页，“合着我们这三千小世界，是某个大佬的实验田？”
“顾郎快看苏瑶！”叶清雪的声音陡然拔高。
顾尘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退到角落的圣女，她脖颈处的金色伤口不再滴血，反而是整个人像块被投入熔炉的金箔，皮肤下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
叶清雪的指尖按在苏瑶手腕上，眉峰皱成刀刻的川字：“圣女之力在和财政系统融合，她现在的经脉……像在给系统当充电宝！”
话音未落，光团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顾尘抬手遮眼，再睁眼时，光团中央悬浮着道玄色身影——那人穿着绣满星纹的道袍，脸上戴着半张青铜面具，露出的半张脸竟和白无涯有七分相似！
“天机阁主！”白无涯突然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数据流构成的“墙”上。
顾尘这才发现老头的胸口——原本那团剑修纹身不知何时浮现出金色纹路，竟和天机阁主道袍上的星纹完全重合！
“原来你们……”顾尘的话被光团突然的震颤打断。
他感觉识海里的“知识宝库”在发烫，前世学过的脑机接口原理自动浮现：“用意识首接连接系统核心！”他咬着牙抬起手，指尖抵住太阳穴——这是前世程序员关闭崩溃系统时的习惯性动作。
数据流突然疯狂旋转，在顾尘周围形成漩涡。
他看见白无涯的纹身与天机阁主的星纹开始重叠，看见蒋灵月的魔血锁链正将“文明实验场”的警告字体重组成代码，看见林婉儿的剑上双光突然融合成太极图，更看见苏瑶的身影正与财政系统虚影渐渐重叠……
“轰——”
一声闷响震得整个空间摇晃。
顾尘眼前一花，就见光团中央裂开道幽蓝的空间裂缝，裂缝里飘出无数碎片——穿着西装敲键盘的他，抱着剑在悬崖练剑的他，被魔修追杀的他，甚至还有个正对着“启动财政黑洞”弹窗犹豫的他……
“这是……平行世界？”顾尘伸手去抓最近的碎片，指尖却穿透了那个敲键盘的自己。
他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科幻电影里的台词：“当系统出现漏洞，所有可能的人生都会溢出。”
空间裂缝里传来类似齿轮咬合的声响，顾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天机阁主面具下突然扬起的嘴角——那笑容，和刚才财政系统虚影的笑，竟如出一辙。
“顾尘！抓住我！”蒋灵月的魔血锁链突然缠上他手腕，将他往裂缝外拽。
顾尘回头的瞬间，裂缝里飘出张泛黄的纸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第1024次实验，目标：验证穿越者能否修复系统BUG……”
纸页在他指尖化作光点的同时，顾尘被拽出了纯白空间。
落地时他踉跄两步，正好撞进林婉儿怀里。
少女身上还带着剑气的凉意，却让他想起前世加班到凌晨时，同事偷偷塞给他的冰美式。
“刚才那裂缝……”苏瑶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显然还未完全脱离与系统的融合状态，“里面有股很古老的气息，像……”
“像被封印的东西要醒了。”叶清雪突然插话。
她望着顾尘身后还未完全闭合的空间裂缝，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药囊——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顾尘抬头看向天空。
原本晴朗的苍穹此刻浮着诡异的紫斑，像极了前世他熬夜写代码时，电脑屏幕反光在天花板上投下的光斑。
他摸了摸识海，“知识宝库”的图标正发出微弱的红光，像在提醒他什么。
“看来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顾尘扯了扯嘴角，把刚才在裂缝里看到的无数个自己的画面压进心底。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西个姑娘——蒋灵月正用魔法治他手背的擦伤，林婉儿在帮苏瑶整理被剑气弄乱的发丝，叶清雪则掏出银针准备给白无涯扎穴。
不知从哪里飘来缕熟悉的甜香，顾尘抽了抽鼻子——是林婉儿总揣在怀里的桂花糖。
他突然想起前世公司年会上，行政姐姐发的福袋里也有这种糖。
那时他还抱怨“发糖不如发奖金”，现在却觉得，能和这些人一起面对未知，或许比什么奖金都珍贵。
“走，回据点。”顾尘弯腰捡起地上的剑，“有些事，得从白前辈的纹身说起。”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那道空间裂缝又裂开条细缝，有道黑影正缓缓探出半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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