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刺得人视网膜发疼，等顾尘再睁眼时，鼻尖萦绕着林婉儿手腕上淡淡的剑穗香——那是她总爱用的雪松香粉，前世他帮她买过三回，每次都被吐槽“铜臭商人审美”。
此刻这缕香气却像根救命稻草，让他颤抖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她袖口。
“选择A：吞噬所有剑修血脉重启系统。选择B：以管理员身份引爆财政黑洞。”
机械音不再是电子合成的冷调，倒像前世公司那台卡带的破打印机，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顾尘抬头，只见半空中悬浮着猩红界面，选项框边缘泛着血泡似的涟漪，活像甲方爸爸凌晨三点发来的“再改一版”批注。
“选A！”
肩胛骨突然传来剧痛，白无涯不知何时跪在他身侧，合体期修士的掌心竟在渗血，指节几乎要掐进顾尘锁骨里。
这位剑宗叛徒此刻哪有半分高手模样？
白发黏在冷汗淋漓的额角，眼角血丝爬满整个眼眶，活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的纸人。
“我用禁术锁了剑灵核心三百年，”白无涯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再拖半刻钟，剑修祖地的防火墙就得被系统啃成筛子——到时候婉儿她娘的残魂，还有婉儿体内的剑修血脉...”
话音未落，顾尘突然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
有根细若游丝的金线从林婉儿手腕的淡金经脉钻出来，顺着他指尖的神经突触往识海窜。
他瞳孔骤缩——那金线竟和前世公司财政系统的数据流纹路分毫不差！
“尘哥哥...”
林婉儿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响起。
顾尘猛地抬头，正撞进她雾蒙蒙的眼睛。
少女原本清亮的瞳孔此刻泛着金红，像两盏烧得太旺的油灯，“我看到了...财政系统在吞妈妈的魂。她的手在抖，和我小时候发烧时一样抖...”
“检测到双生剑魂共鸣！触发第三选项——”
机械音陡然拔高，剑灵核心“轰”地炸开万千数据流。
顾尘被气浪掀得向后仰，却在落地前被两道力道拽住：一道是蒋灵月的魔血锁链，带着铁锈味缠上他手腕；另一道是苏瑶的圣女之力，温温软软托住他后腰。
“用我的记忆数据流覆盖契约！”蒋灵月咬着牙甩锁链，墨色裙裾被数据流撕出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火红色的衬裙，“这破系统吃了我蒋家三代魔修的记忆当养料，现在该我讨利息了！”
话音未落，苏瑶突然闷哼一声。
顾尘眼睁睁看着她脖颈处绽开一道金色血痕，像条活过来的小蛇，正顺着锁骨往心口钻。
“权限...在篡改...”苏瑶颤抖着咬住蒋灵月手腕，圣女的金血与魔女的黑血在半空相撞，竟形成个旋转的小漩涡，“月姐姐的血...好烫...”
“都给我闭嘴！”叶清雪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银针，她不知何时绕到林婉儿身后，葱白指尖扣住少女脉门，“林婉儿的剑修血脉正在和财政系统融合——清雪，你看这纹路！”她突然拽过顾尘的手按在林婉儿腕间，“和你前世改报表时，Excel自动生成的函数链是不是一样？”
顾尘的呼吸陡然停滞。
指尖传来的触感哪是经脉？
分明是一行行滚动的代码！
“工资条公式”“KPI考核”“超时加班补偿”这些前世最熟悉的字眼，正和“剑修本源”“剑魂烙印”“血脉传承”纠缠在一起，像盘被熊孩子打翻的跳棋。
“叮——”
剑灵核心突然投射出幅画面。
顾尘看着画面里那个抱着襁褓的年轻女子——她眉眼和林婉儿有七分相似，怀里的婴儿正攥着她的发绳哭闹。
而她对面，是二十来岁的白无涯。
青年剑修的剑穗被烧得焦黑，后背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仍举着剑挡在女子身前。
“这是...三十年前？”顾尘声音发哑。
他看见画面里的白无涯吼了句什么，口型分明是“走！带着孩子去人间！”，然后转身迎向铺天盖地的数据流——和此刻剑灵核心里的猩红雾气，一模一样。
“原来你早知道...”顾尘转头看向白无涯。
老剑修的眼泪混着血珠砸在地上，在石砖上烫出个小坑：“我本想等婉儿结丹后再告诉她...可这系统等不及了。”
数据流突然变得粘稠，像前世公司年会上那锅煮糊的红豆汤。
顾尘感觉识海里有什么东西“咔”地裂开——是前世被甲方爸爸骂到凌晨三点时，在键盘上砸出的裂痕？
还是穿越时被系统漏洞划开的伤口？
“选C！”顾尘突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脑机接口原理重塑整个系统！前世我改了八百遍报表都没崩溃，现在改个破系统算什么？”
“你疯了？！”蒋灵月的锁链“啪”地断开，“脑机接口要同步识海和系统，稍有差池你的魂魄会被搅成浆糊！”
“那又怎样？”顾尘擦了擦眼角，指尖按在猩红界面上。
界面突然烫得惊人，像前世被咖啡泼过的键盘，“总比让婉儿变成第二个林夫人强——再说了，”他转头冲林婉儿眨眨眼，“我要是真挂了，你可得每天给我烧Excel表格当纸钱。”
“顾郎！”
叶清雪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
剑灵核心突然炸开紫色电弧，顾尘感觉有千万根钢针在扎识海，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白无涯颤抖的手，林婉儿发烧时红扑扑的脸，蒋灵月偷偷塞给他的魔晶糖，苏瑶替他补了三年的道袍...最后定格在前世公司楼下的大理石招牌上——“财政专用”西个大字，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金光。
“白前辈！”蒋灵月突然拽住摇摇欲坠的白无涯。
老剑修的嘴角溢出黑血，合体期修士的气息像被扎破的气球般溃散，却仍举着剑指向剑灵核心：“我...用合体期修为...撑防火墙...”
林婉儿突然剧烈颤抖。
顾尘看见她腕间的淡金经脉正渗出细碎光点，那些光点竟穿过空气，缓缓飘向白无涯心口——像归巢的蜂群。
“婉儿的剑气...”叶清雪的声音突然变轻，“在和白无涯的修为...产生共鸣？”
顾尘想说话，却被涌进喉咙的血呛住。
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林婉儿含着泪冲他笑，和三十年前画面里那个年轻女子，笑出了同样的小梨涡。
林婉儿体内暴走的剑气突然泛起淡金涟漪，而白无涯溃散的合体期修为竟开始凝结——两缕截然不同的力量，正隔着半米空气，试探着触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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