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她...还说了什么？”
“我想把那套房子留给她作补偿，她拒绝了。”宋怡观察着儿子的表情，小心补充道。
“呵...”
陆淮的苦笑让宋怡心头一颤，她干巴巴地劝道：“事情己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也想开点。”
她匆匆离开，关门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墙上的声音。
回到卧室，陆云峰正在看文件，“说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说了一半，”宋怡瘫坐在梳妆台前，“网暴的事我没敢提。”
“怎么还说一半？”陆云峰放下文件，皱眉问道，“你藏着掖着他早晚都会知道，再说这个事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在先，你怕什么？”
“那你去找儿子说啊！”宋怡抓起枕头砸过去，“都是你宝贝闺女干的好事。”
“你可真不讲理，那不是你生的？”陆云峰也火大。
“你是没见刚才他听到苏岩把彩礼退回来的反应，我要再说下去，你儿子非得把陆沫拆了不可。”
“那也是他自己眼光不好，关陆沫什么事？要不是陆沫，我们还不知道这姑娘的品性呢。”
宋怡揉揉太阳穴，“你也太不了解你儿子了，他宁可被苏岩骗得团团转，也绝不会允许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陆云峰气得哼了声，“就是个榆木疙瘩。”
宋怡懒得再吵，她现在头疼得厉害，这事还得尽快跟儿子坦白，虽说热搜己经撤下，但保不准他会从其他渠道得知这事，那时候可就更不好收场了。
由于只有一天假期，翌日清晨，陆云峰便带着儿子出门拜年，在外公家门前，恰巧遇见刚下车的舅舅。
“舅舅，新年好。”
陆淮端正地敬了个礼，这位主政一方多年的长辈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向来沉稳的陆淮也不由多了几分拘谨。
宋泽川难得露出笑意，“阿淮回来了？”
他打量着几年未见的外甥，伸手拍了拍那结实的肩膀，“好小子，比舅舅还高了。”
陆淮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记忆中严肃冷峻的舅舅，上次这般和颜悦色还是他考上军校那年。
“舅妈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宋泽川指了指后院，“你外公嫌吵，她们在里头打麻将，沫沫也在。”
陆淮了然地点点头，他这个妹妹向来爱凑热闹，不在牌桌上赢够本是不会回家的。
宋泽川看了陆淮一眼，正色道：“视频的事你也不要怪沫沫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我让人仔细查过了，是有人雇水军故意推上去的。”
“视频？”陆淮眉头一皱，不明就里地看向舅舅。
宋泽川也明显怔了怔，“你妈没告诉你？”
舅甥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宋泽川轻叹一声：“视频己经处理干净了，具体情况，你还是回去问你妈妈吧。”
他的目光在高出自己半头的外甥身上停留许久，这个英挺俊朗的年轻人，军装笔挺，气度不凡，怎么找对象这么费劲？好不容易遇到个合心意的姑娘，临门一脚却...
察觉到舅舅复杂的目光，陆淮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程的路上，车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陆淮双手紧握方向盘，“爸，你们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陆云峰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长叹一口气，从在岳父家遇到宋泽川那刻起，他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我和你妈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跟阿岩有关？”陆淮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
“嗯，”陆云峰侧目看了眼儿子紧绷的侧脸，“回去看看视频你就明白了。”
陆淮没再多言，只是车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快。
此时的宋怡正襟危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刚挂断大哥的电话，就听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妈，视频在哪？”陆淮几乎是冲进客厅。
宋怡看了后进门的丈夫一眼，定了定神，拿手机调出那段校内论坛上传播的视频给陆淮看。
视频里，苏岩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坚决否认收过彩礼，围观人群的议论和嘲讽，让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视频最后定格在她仓皇失措逃离的背影上。
陆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黑眸中酝酿着化不开的怒火。
一段视频结束，又继续播放了另一段冲上热搜的视频。
夸张的配音、耸动的字幕接连冲击着陆淮的视觉神经，他死死盯着屏幕，看到最后，脸色己经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都突了起来。
“所以，”陆淮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是陆沫自作主张去学校闹事，被人拍下视频传到网上，让苏岩被网暴？”
陆淮气得眼眶通红，首视着母亲，“然后您亲自出马，要回彩礼，顺便还要施舍给苏岩一套房子？”
宋怡被儿子凌厉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艰难地点点头，“陆沫是做得不对，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网上去，再说，热搜不到两天就被撤了下来。”
宋怡避开儿子的目光，继续解释道：“我去确实不是因为彩礼的事，我是觉得不管事情起因如何，到底是对女方名誉有损，我应该给人家一个交待，是苏岩和他父亲主动还回来的，我想着女方毕竟怀过你的孩子，给套房子补偿一下。”
“呵…”陆淮怒极反笑，“补偿一下，您确定您不是在侮辱人吗？”
宋怡被他这态度也是激得心头火起，她忙前忙后为了谁啊！
“我侮辱人？陆淮，视频你也看了，彩礼你明明给了，苏岩却咬死不承认，这也是我能冤枉她的吗？如果她不打掉这个孩子，别说那些彩礼，我再加一倍都没有问题。”
“别说了，”见妻子越说越来劲，陆云峰赶紧打断，“说什么呢？孩子的事能拿钱来衡量吗？”
“这不是明摆着呢吗？你不要装烂好人，当初知道这事时，你不也气得摔了杯子？”
“够了，”陆淮一掌拍在实木茶几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她怎么样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没有资格评判她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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