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渐起，吹得林间枝叶沙沙作响。
山中自由风，吹尽道心灰。
药娘子蹲坐在枯叶堆上，三瓣嘴微微颤动，似乎在思考宁清和的话。
她红宝石般的眼睛眨了眨，又问道："师父，那若是遇到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弟子该杀还是该渡？"
宁清和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她干脆伸手折下一段枯枝，在泥土上画了个圆："你看这圈，可说是日，也可说是月。善恶亦如此，全看你站在何处观之。"
她又在圆中间画了一条曲线，又在曲线两头点上的一点。这圆便成了太极。
"这是什么？"药娘子瞪大眼睛，这明明只是一张简单的图案，可是看上去却仿佛当中蕴含着天地之间最极致的道理一般。
"太极。"宁清和轻声道，"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恶人心中或有善念萌芽，善人心中亦藏恶念种子。"
她抬眼看着药娘子，"你问我杀还是渡，我且问你，若杀一人可救百人，杀否？"
药娘子不假思索："杀！"
"若此人是无心之过？"
"这，"药娘子耳朵垂了下来，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杀，无心之过，难道就不该为他做的事情而付出代价吗？”
"那倘若此人是你至亲？"
药娘子彻底呆住，长耳朵不安地抖动。虽说妖族亲缘浅薄，和自己那几个开了灵智的孙儿辈们，她还是很喜欢的。
若是日后他们其中某个犯了师父的忌讳，令自己不得不亲自出手……自己到时候真的能出手吗？
宁清和叹息一声，拂袖抹去地上图案，"这便是修行最难之处。斩妖除魔易，明辨是非难。"
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锋一转，"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
药娘子茫然的摇了摇头。
"因你妖气清明，知恩善报。"宁清和眼中泛起暖意，"那一刻的善念，纯粹得不掺半点杂质。修行之路漫长，唯以此等初心为灯，方不至迷失。"
药娘子眼眶微红，正欲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宁清和猛地转头，手指己经触碰在符箓上面。
"师、师父？"药娘子紧张地竖起耳朵。
宁清和凝神感应片刻，眉头微皱，"是只山狸。"她收起木剑，却仍盯着声源方向，"不过……"
"怎么了？"
"这山中生灵，似乎比往日躁动。"宁清和轻声道。她注意到树梢的鸟雀早己飞散，草丛中的虫鸣也稀疏了许多，整片山林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股腥味。
药娘子抽了抽鼻子："有股腥气，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不知为何，宁清和心中忽然警铃大作。
不行，得先回去。
"这腥气不同寻常，"宁清和站起身，"我们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刚迈步，的伤处又是一阵刺痛，终于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药娘子立刻好奇地问道："师父，您屁股是受伤了吗？"
宁清和耳根一热，整个人都燥的慌，但只能强装镇定，"没有的事，就只是今早上摔了一跤。"
"弟子在山中种有草药，专治跌打损伤。"药娘子跃跃欲试，"要不我这就给您取来？"
"不必！"宁清和拒绝道，她面色有些凝重，"天色己晚，你同我先回村再说。"
原本二人是准备来除鬼的，但现在饿鬼没等到，反而像是等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而那东西带着明显的腥味，只是嗅着这股味道，宁清和就不舒服起来。
会是什么东西？
二人一路急行，快到山下时，宁清和又停下了脚步。
“不对，那东西不见了？”那腥气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出现和结束都显得没头没尾，令人摸不着头脑。
“师父？”
宁清和又思索了片刻，转头对药娘子叮嘱道，“这山中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你可带些没有造过恶业的小妖进村中躲避。”顿了顿，宁清和又说，“我知你脚程更快一些，也想劳烦你向周边的村落告知一声，这几日劳烦所有村民锁好门窗。等我这边做好了门神图，你也可以代我送过去。”
“好的，师父。”虽然药娘子仍旧不明所以，此时宁清和都这样吩咐了，自己照做就行。
不过说到门神这件事情，她先前就想替那个瞎眼姑娘请门神回去。只是碍于自己是妖身，恐怕接触不了门神。
不过现在为什么又可以了？
像是知晓药娘子的疑惑一般，宁清和开口道，“你现在是我的徒弟，门神自然不会为难你。”
好耶！是裙带关系！
(http://xsgu0.com/book/ca0ibd-6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xsgu0.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