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在外值守的士卒,脚步匆匆,撩开军帐的帘幕,快步走进,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禀报。
“校尉大人,府君那边刚传来消息,再过半个时辰,中常侍蹇硕就要到咱们军营了,他持节代天子前来犒赏慰问。”
刘达听闻,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他对这些宦官,打从心底里鄙夷与憎恶,有些权宦,甚至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可他也清楚,这些围绕在皇帝身旁、阿谀奉承的家伙,既不能亲近,更万万得罪不起。
他们最擅长的便是巧言令色,在皇帝耳边吹着歪风,哄得皇上听风就是雨。
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让将军们在沙场上浴血奋战、九死一生才换来的赫赫功勋,瞬间化为泡影,甚至能将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死地。
想到此处,刘达神色一凛,连忙对高顺说道:“高顺,你即刻出帐,整肃军纪,莫要出了差错。”
随后,他又转身,带着扈飞燕、赵云、魏越、成廉等人,快马出营,行至十里之外,恭候蹇硕的到来。
扈飞燕嘟哝道:“一介宦官而已,夫君何必如此趋炎附势?”
身旁皆是亲信之人,刘达便袒露了心声:“吾与诸位一样,对宦官专权、祸国殃民的行径深恶痛绝。可诸位想想,他们只需在皇上面前一句话,我们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功勋便会付诸东流,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大丈夫立于世间,当能屈能伸。欲成大事者,当拘泥小节。”
众人听了,心中皆是一震,望向刘达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理解与敬重。
他们明白了刘达的隐忍,是为了自已,也是为了大家。
扈飞燕听罢,眼中闪过泪光,愧疚地道:“我错怪夫君了。”
刘达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轻轻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爱意满满地笑道:“无妨,我正需要你时刻警醒我,好让我做个守正之人。”
阳光洒在辽阔的边郡大地上,尘土飞扬中,一队人马如龙腾虎跃般,疾驰而来。
蹇硕,这位手持天子节杖的宦官,身骑骏马,率领着五十名羽林军将士,犹如天兵降临。
他们身披细鳞银铠,红袍如火,映照着每一个人的脸庞,金色铜盔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彰显着他们不凡的身份与威严。
朔风烈烈,猎猎军旗在风中翻卷。
刘达身披一袭玄色战袍,身姿挺拔如松,立于营前,周身散发着飒爽英气,剑眉星目,尽显坚毅。
见蹇硕映入眼帘,刘达立刻大步流星地迎上前去,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军人风范。
他双手抱拳,高高举起,恭敬行礼,声若洪钟:“破鲜卑校尉刘达,听闻蹇公持节驾临,特在此恭迎大驾!”
蹇硕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间十分矫健。
他目光如炬,锐利中又藏着几分笑意,上下打量着刘达,点头赞道:“你便是刘达?果真是气宇轩昂!此番前来,我是代天子犒劳慰问诸位将士,恭贺你们大败鲜卑,立下赫赫战功。”
刘达神色谦逊,微微欠身回应:“抵御鲜卑,本就是边郡为将者的分内之事,不敢妄谈功劳。”
在一番客套后,刘达也不失时机地拍了蹇硕的马屁:“放眼朝堂,也只有蹇公这样的肱骨之臣、心腹重臣,才得皇上如此信任,委以持节犒赏三军的重任啊!”
在刘达一路恭维下,蹇硕心情愈发畅快,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军营走去。
踏入军营,蹇硕指着身后带来的绢帛,笑着说道:“这一万匹绢,是你立功所得,你尽数收下便是。”
刘达闻言,神色庄重,面容肃然,他深知这份荣耀属于每一位浴血奋战的将士。
于是,他坚定地说道:“战功并非我一人之功,乃是众将士们奋勇杀敌,共同取得的!我岂能独享?”
言罢,刘达即命副将高顺将一万匹绢如数分发给众将士,自已则丝毫不取,此举让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蹇硕赞许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慨:“看到刘校尉如此体恤下属,方知将士们为何愿意拼死效命啊!如此胸襟,实乃将帅之典范!”
随后,他话锋一转,沉声说道:“如今朝堂之上,有些大臣对刘校尉的战绩有所怀疑,议论纷纷,不知刘校尉是否可以让咱家观摩一下你的麾下陷阵营,让他们演练一番,也好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刘达心里明白,蹇硕这番话虽说得客气,实则容不得拒绝。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安排陷阵营的一千士卒与新入编的四千士卒展开对战演练。
士卒们取下枪头,严阵以待,一场精彩的较量就此拉开帷幕。
不出所料,新入编的四千士卒在陷阵营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他们在陷阵营面前显得稚嫩而慌乱,纷纷落马。
陷阵营的士卒们配合默契,步伐整齐,进攻如猛虎下山,防守如铜墙铁壁。
蹇硕观看后,连连称赞:“陷阵营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果然是精锐之师。回京之后,咱家定会将今日所见所闻如实禀明皇上,让那些无端的流言蜚语彻底消散,还刘校尉一个公正!”
营帐之内,炭火噼啪作响,酒足饭饱后,蹇硕惬意地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几分慵懒,悠悠开口。
“整日困在京城那四方天地里,着实憋闷得慌。好不容易离京出来一趟,我想着带五十名羽林军出塞打猎,好好畅快一番。”
刘达闻听此言,脸色骤变,急忙劝阻:“蹇公,这塞外之地,远非塞内可比,危险无处不在。万一遭遇鲜卑大军,后果不堪设想啊!”
蹇硕却露出不屑之色,自信满满地说:“若真的遇到鲜卑大军,咱家虽不能击败他们,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刘校尉不必为此忧心,放宽心便是!”
看到刘达仍满脸忧虑,蹇硕提议道:“早就听闻刘校尉武艺高强,在这军中威名远扬,咱家自认也有些功底,不如咱俩切磋一番,比划比划,如何?”
刘达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地问道:“蹇公也会武?”
这话刚一出口,旁边的一名羽林军顿时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刘校尉,说话放尊重些!什么叫也会武?我们蹇公那可是大内公认的第一高手,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岂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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