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云中被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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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云中被围

 

熹平六年(公元177年)六月,骄阳似火,云中塞的城墙巍峨耸立,其上“汉”字大旗迎风招展,宛如烈日下的一团炽烈火焰,熠熠生辉。

士卒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器,他们目光炯炯,神情肃穆,在烈日炎炎下进行着紧张而有序的巡逻。

在这云中塞外十里之遥的广袤草原上,野草繁茂,大青山林木葱郁,山脚下的一处关隘豁口处,五千余名鲜卑士卒正忙碌地安营扎寨。

鲜卑军营内,一座座毡房紧密相连,布局错落有致,巡逻的卫队穿梭其间,戒备森严。

而军营的最前沿,数百汉人俘虏身戴沉重的脚镣,在鲜卑士卒的监视下,艰难地修筑着栅栏和鹿角,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瘦弱与无助。

在军营的中军毡房内,伊曼正享受着盛宴。

伊曼扯下一大块羊肉,油脂顺着他的手臂滑落,他却浑然不觉,仰头灌下一大口奶酒,发出畅快的大笑。

数名女子在毡房中央翩翩起舞,身姿轻盈。

酒至半酣,伊曼举起酒碗,向坐在身旁的汉人谋士李忠示意:“先生,来,干了这一杯!”

言罢,伊曼一饮而尽,尽显豪迈本色。

李忠入乡随俗,手中抓着烤羊腿,满脸油光,听闻伊曼的劝酒之词,毫不犹豫地将碗中的奶酒一饮而尽。

在草原羊肉和奶酒的滋养下,李忠的身形竟也日渐壮硕。

伊曼哈哈大笑,赞不绝口:“先生真是酒量过人,智谋超群!将汉人俘虏置于军营前方,汉军定会心生顾虑,不敢轻易来犯。即便他们胆敢来攻,这些俘虏也能起到缓冲和预警的作用。”

李忠放下酒碗,面露忧色,提醒道:“伊曼大人,我们还应加强后营的防守。毕竟,粮草辎重都囤积在后营,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伊曼挥手笑道:“先生何必多虑?汉军难道能插上翅膀从前营飞过去吗?我看你是过于担心了。”

李忠神情凝重,沉声道:“兵法云:‘宁可千日不战,不可一日不防’,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伊曼不以为然,靠在身后的虎皮垫子上,大笑道:“我与汉军交战多次,深知他们更注重防守,很少主动进攻。在这片草原上,汉军对我鲜卑骑兵向来是避之不及,更何况前面还有汉人俘虏作为阻挡。只要我们不去主动招惹云中塞内的汉军,他们是不会轻易来攻打我们的。”

见伊曼并未将自已的警告放在心上,知道再劝也无益,李忠只好无奈地低下头,继续默默地吃肉喝酒。

这个伊曼自从被俘放回后,确实没再提过主动攻打云中郡城池,但是四肢发达,头大无脑的秉性是骨子里带着,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伊曼见李忠不语,转移话题道:“慕容部落运气咋那么好呢?侵入边塞劫掠,居然能遇到雁门太守赵苞的家眷!你说,慕容旦以赵苞母亲和妻儿为人质,攻打雁门郡城,会成功吗?”

李忠思考片刻后,言道:“难说啊!自古忠孝难两全!”

伊曼亲自给李忠倒满了酒,说道:“那就不想那么多了,我们喝酒!”

随后,伊曼又把一位千夫长敬来的酒,大碗的灌进了自已嘴里。

“喝!喝他个昏天黑地!”

“喝!喝他个碗底朝天!”

“哈哈哈……”

在巍峨耸立的云中塞城楼之上,郡太守张歧凝视着远方数里开外的鲜卑大营,心绪难平,疑虑重重。

他缓缓转身,面向身后一列严阵以待的将领,沉声发问:“鲜卑人屯兵于此,究竟意欲何为?”

他身后,八名屯长坚毅挺立,四名曲军侯神色肃穆,别部司马刘达与校尉冯芳并肩而立,以及幕僚田晏静默相随。

刘达注意到冯芳并未接话,只是紧紧盯着田晏,心知此刻不宜率先轻易发言,遂按捺下心中的思绪。

田晏,虽今为布衣,却曾随段颎征战羌地,战功赫赫,曾任护羌校尉,后因故获罪,贬为平民。

如今,他的上司段颎已荣升太尉之位,便推荐他来到云中郡太守张歧处担任幕僚,希望他在边塞能够东山再起。

见众人皆默不作声,田晏遂开腔道:“太守大人,依我之见,鲜卑人安营之态,非为攻伐,实为守御,似有阻止我军出塞之意。”

刘达深表赞同,心中暗忖,云中塞城墙坚如磐石,地势险峻,实乃易守难攻之地。

区区五千鲜卑兵士,若敢来犯,无异于飞蛾扑火。

即便大单于檀石槐亲率两万精锐,也未必能撼动这固若金汤的云中塞。

显然,鲜卑人设营于此,意在阻挠我军出塞行动。

张歧听后,眉宇间略露宽慰之色,松了口气道:“若非攻伐,那便无大碍。”

言罢,他欲转身离去,返回云中县城的居所。

刘达见状,按捺不住,朗声道:“太守大人,难道我们就对这股鲜卑势力视而不见,听之任之吗?”

田晏亦附和道:“太守大人,鲜卑人既呈守势,战意低迷,正是我军抓住战机,重创鲜卑的大好时机!若能借此良机,大胜鲜卑,必能扬我国威。”

如今的刘达看见鲜卑人,如同猛虎面对绵羊,忍不住有扑杀的欲望。

田晏则寄望于抓住一切时机,取得一次对鲜卑人的大胜,扭转朝中一味防守之风气。

只有当朝廷开启对鲜卑的进攻态势时,他才有可能建功立业,重拾昔日的荣耀与地位。

张歧的话语间流露出一股沉重的无奈,缓缓言道:“难道你们未曾目睹,我们的汉族同胞被鲜卑人无情地推至了战线的最前沿?若要向鲜卑发起攻势,势必得践踏过同胞的遗骸。如此沉重的骂名,你们当真能够承受得起?更何况,一旦攻势失利,其后果之惨重,实难预料!”

刘达内心深知,张太守此言非虚。

汉朝儒学之深厚,使得士人们大多十分重视名誉,更通晓如何在乱世中保全自身。

但是,面对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他心中却又不甘放弃,他欲言又止,轻唤一声:“府君……”

张歧轻轻摆手,打断了刘达的话头,声音低沉,略带不满:“我知晓,你在方伯面前颇受器重。这样吧,云中塞本属于你的防务范畴,你便相机行事,只需确保塞地不失即可!”

刘达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笑,看来自已的坚持已让张太守心生不悦。

张歧这么一说,也把他的责任撇干净了,因为他并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只是让自已见机行事,若真出了问题,自已恐怕得担全责。

刘达心中明了,每个人所处的立场与出发点皆不相同。

张歧所求的是稳重无错,而自已则渴望积极进取。

进取之路往往布满荆棘,事物皆有其两面性。

自已不能只顾着追求利益,却不愿承担相应的风险。

刘达也是个通达事理之人,深知“不粘锅”并非那么好当,因此并未对张歧产生丝毫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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