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强光灯烤着铁椅子，周启明歪着头，嘴角还挂着那丝凝固的、令人极其不适的笑意。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点孩童般的好奇，透过单面镜，仿佛能看到外面的人。
禹苘的轮椅停在单面镜前。她没穿警服，只套了件宽大的病号服外套，腰间的绷带轮廓清晰。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疯子，缓缓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进去：“周启明。”
周启明眼珠动了动，聚焦在镜子上禹苘模糊的影像上，嘴角咧得更开了些。
“陆沉还没死。”禹苘的声音没什么情绪，“神经系统正在崩溃。体温41度。你等的‘钥匙’…快成型了。”
周启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像是在笑。
“但‘钥匙’坏了。”禹苘紧接着说，语速平稳，“催化剂浓度失控，神经通路正在熔断。等他彻底脑死亡，你的‘成果’…就是一堆没用的烂肉。”
周启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猛地坐首身体，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单面镜，像是要穿透它，看清说话的人。他嘴巴张合了几下，发出无声的嘶吼。
“原始样本溶剂在哪？”禹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告诉我！或许还能救回你的‘钥匙’！否则，你三年的心血，就真成一堆垃圾了！”
“嗬…嗬…”周启明剧烈地喘着气，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双手被铐在椅子上，疯狂地扭动挣扎，手铐撞击铁椅发出刺耳的噪音。他死死盯着单面镜，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挣扎和…一丝恐惧？
“说！”禹苘厉喝！
“呜——！”周启明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嚎叫！然后，他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下去，头无力地耷拉着，只有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抬起被铐住的手，颤抖着，用沾着污垢的指甲，在冰冷的铁椅面上，极其缓慢、艰难地划拉着。
一下…又一下…
支队长和陈明都屏住了呼吸，凑近单面镜。
那歪歪扭扭的划痕，勉强能辨认出两个潦草的字母：P.S.
“P.S.？”陈明一头雾水，“啥意思？附言？他妈的这孙子还有心情写附言？！”
禹苘盯着那两个字母，瞳孔骤然收缩！不是附言！
“P.S.” 她低声重复，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废弃的航天研究所里布满灰尘的设备铭牌…“磐石计划”档案里被涂黑的某个合作单位缩写…还有…还有周启明被捕时，清洁车上那个被打翻的、印着模糊logo的消毒液瓶子！
“城西…污水处理厂。”禹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代号‘净化站’（Purification Station）！三年前，‘磐石计划’的工业废水处理承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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