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催化陷阱

救护车顶灯的红蓝光，在废弃研究所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疯狂旋转，像濒死野兽的眼睛。陆沉躺在担架上，左臂刚被重新固定的夹板边缘，洇出新鲜的暗红。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后腰的旧伤和手臂的新创，疼得他眼前发黑，耳膜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尖锐的嗡鸣。

“撑住！马上到医院了！”禹苘的声音劈开噪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她半跪在狭窄的车厢里，双手死死压住陆沉左臂上方临时捆扎的止血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腰间的敷料早就被血浸透，湿冷的黏腻感紧贴着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割，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陆沉惨白的脸上和那不断渗出的血上。

“操…那孙子…跑了…”陆沉牙缝里挤出字，汗水混着灰尘从额角滚落。

“跑不了！”禹苘的声音斩钉截铁，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扫过陆沉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边缘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紫色，发亮，明显带着毒！“老刘头！他中的什么毒？！”

挤在角落的老刘头举着刚采集的伤口渗出液试纸，脸色比陆沉的还难看：“初步反应…跟‘磐石’样本的催化毒素同源！但…但混合了未知强效神经兴奋剂！这玩意儿…在烧他的神经！”

像是印证他的话，陆沉身体猛地一抽，右手无意识地抓住担架边缘，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眼球不受控制地上翻！

“陆沉！”禹苘低吼，空出一只手死死按住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试图压制那失控的抽搐。冰冷的恐惧，比腰间的剧痛更尖锐地刺穿了她惯常的冷静。她看着陆沉在痛苦中挣扎的脸，那双总是带着点执拗和笨拙关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涣散的痛苦，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揉碎。

“镇静剂！快！”老刘头手忙脚乱地翻找药箱。

医院急救室，红灯格外刺眼，“伤口深度感染！毒素正在侵蚀神经！准备清创！抗毒血清！快！”医生的吼声在走廊回荡。

急救室的门“砰”地关上，将禹苘隔绝在外。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腰间的血顺着裤管往下滴，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一小滩暗红。她没理会闻讯赶来的护士，目光死死锁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能穿透钢板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生死搏斗。

“禹姐！你先处理下伤！”陈明急得满头大汗，想扶她。

“别碰我！”禹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戾气。她甩开陈明的手，自己撑着墙，一步步挪到旁边的长椅坐下，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她摸出手机，屏幕冷光照亮她毫无血色的脸和紧抿的嘴唇。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研究所最后传回的监控截图——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先生”离开时，在布满灰尘的金属门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指印，旁边还用利器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