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消毒水味被血腥气撕开一道裂口，禹苘攥着陆沉逐渐冰凉的手，指尖按在他腕间的莫尔斯电码刺青上。蓝光顺着相触的皮肤回流，她锁骨下的蛛网纹路开始剧烈跳动。
"醒醒。"她拍打陆沉苍白的脸，像十二岁火灾那夜他唤醒昏迷的自己，"你说过要带我回画室找..."
舱门突然被暴力破开，穿防化服的人影举着针管逼近。禹苘抄起医疗托盘砸过去，玻璃碎裂声惊醒了陆沉涣散的瞳孔。
"静脉...注射..."他咳出蓝色血沫，"用我的血..."
禹苘扯断输液管扎进他肘静脉，暗红与荧蓝的血液在透明软管中缠斗。当混合液注入她颈动脉时，整艘医疗船突然剧烈震颤，警报器发出与母亲八音盒相同的变调旋律。
"心跳频率同步了！"监控屏前的陈明大吼，"基因锁正在开启！"
船体深处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轰鸣，禹苘拽着陆沉跌进突然出现的暗门。潮湿的台阶通向底舱，墙壁上密布着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她面容相似的少女。
"第十九代克隆体。"陆沉的手电光扫过舱体编号，"你父亲用X-19维持脑细胞活性..."
最末端的舱门突然弹开，腐臭的福尔马林溶液涌出。禹苘踩到块硬物，拾起发现是母亲的手镯——内侧刻着【苘苘周岁照】的日期，正是脐带血采集日。
"看来我迟到了。"林医生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枪口瞄准陆沉的后心，"把基因密钥交出来，或许能让你的小警察死得痛快点。"
禹苘突然轻笑，举起手腕的医疗腕带："你还没发现？当我们血液融合时，整艘船的自毁程序就启动了。"全息投影从舱顶展开，倒计时悬浮在猩红的"19:00"。
林医生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疯了吗？这里存着X-19所有..."
"还有三分钟。"陆沉突然开口，染血的警徽被他按在控制台识别区，"足够讲完那个故事——1997年9月20日，你冒充接生护士调换了脐带血样本。"
培养舱的蓝光突然变成血红色，克隆体的眼睛齐刷刷睁开。禹苘拽着陆沉扑向救生艇发射舱，身后传来林医生癫狂的嘶吼："你们根本不懂！X-19是永生的..."
爆炸的气浪将救生艇掀入深海，陆沉在眩晕中摸到禹苘颈动脉的剧烈搏动。她的心跳通过相贴的皮肤传来，频率逐渐与海底某处声呐信号同步。
"父亲的书房..."禹苘在颠簸中指向隐约的灯塔，"藏着他最恐惧的东西。"
***
废弃灯塔的旋梯布满青苔，陆沉用匕首撬开锈死的铁门。月光从瞭望窗斜射进来，照在积灰的绘画架上——九岁禹苘未完成的素描被海风掀起一角，露出背面的实验数据。
"原来在这里。"禹苘抚过母亲留在画架底座的刻痕，"她每次家暴后都躲到这里记录伤痕。"
陆沉默然掀起衬衫，后背交错着相似的疤痕："特殊学校的'行为矫正'，看来是同款电击棒。"他的手指停在某道陈年伤口，"这是你被带走那晚，我撬校长室门锁留下的。"
地下室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两人顺着声源找到暗门。父亲的工作台积满灰尘，老式录像带正在自动播放：
【1997年9月20日，李心梅攥着脐带血样本嘶吼："你们竟用亲生女儿做载体！"】画面外的男声冷笑：【要怪就怪你的突变基因，这可是价值十九亿的...】
禹苘关掉录像，发现放映机里藏着枚芯片。插入平板电脑后，X-19项目名单赫然在目——陆沉的名字出现在"对照组19号"。
"所以他们定期给你注射安慰剂。"禹苘的指尖划过屏幕，"导致你遇到谎言会生理排斥..."
陆沉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是排斥，是预警系统。"他的心跳在掌下如密集的鼓点，"每当你说谎时，这里会比平时快19次。"
潮湿的海风掀起尘封的文件，禹苘捡起张泛黄的画纸。十二岁的陆沉在站台分别那夜，竟画下了她背影的十九个不同角度。
"你当年烧掉的..."
"是复制品。"陆沉从贴身口袋掏出塑封的画纸，"原件藏在我的石膏夹板里，骨折是因为..."
"偷爬档案室书架。"禹苘接话，"为了查母亲车祸的监控录像。"
地下室突然震动，尘封的保险柜门缓缓开启。霓虹灯管次第亮起，照亮满墙的注射器——每个针管都标着日期，从她出生日延续到昨夜。
"每周的'维生素'。"禹苘拿起最近的针剂，"父亲连我逃到心理咨询室的日子都不放过。"
陆沉突然打翻整排药剂架，玻璃碎裂声中举起某个金属盒："这才是真正的契约。"盒内羊皮纸上，父亲与林医生的血指印围成环状，中心是她的婴儿脚印。
"用至亲骨血为祭..."禹苘念着晦涩的古拉丁文，"原来X-19是幌子，他们真正要的是基因共生体。"
灯塔外传来快艇引擎声，探照灯刺破雾气。陆沉拽着禹苘跃入礁石后的暗涌，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时，他咬开随身携带的密封管——1997年的脐带血在月光下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
"咽下去。"他在浪涛中扣住她的后颈，"这是母亲留给你的最后..."
追击者的子弹擦过耳际，禹苘在血腥味中吞咽下冰凉液体。暗流突然变得湍急，她腕间的蓝纹如活物般游向心脏，在锁骨处汇聚成母亲的面容。
"苘苘，看左边！"幻影中的母亲突然开口。禹苘本能地撞向陆沉，两人被潮水冲进隐藏的海蚀洞。
洞壁布满荧光海藻，拼出父亲公司的logo。陆沉摸到岩缝里的开关，暗门应声而开——整面玻璃墙后，数百个脐带血样本正在培养液中沉浮，每个标签都印着她的基因序列。
"原来我是第19号母体。"禹苘的掌心贴上玻璃，所有样本突然开始共鸣震颤，"你们用我的克隆体延续实验..."
"不止。"陆沉用匕首划开控制台面板，"这些是诱饵，真正的密钥..."他扯出数据线接入手表，"在你的情绪波动峰值里。"
追击者的脚步声在洞外逼近，禹苘突然捧住陆沉的脸："还记得画室那盆昙花吗？"她的呼吸扫过他结痂的伤口，"你说它会在第19片叶子落下时开花。"
陆沉的瞳孔微微扩张："那晚你假装睡着，其实在..."
"数你的睫毛。"禹苘按下他腕表的发射键，"119根，和此刻洞外的人数相同。"
电磁脉冲波炸开时，追击者的惨叫与克隆体培养舱的碎裂声共鸣。陆沉在强光中看见禹苘举起注射器，针头倒映着母亲最后的微笑。
"这次换我当你的疫苗。"她将针剂扎进他心口疤痕，"契约该由缔造者的血来终结。"
咸涩的海风突然裹挟着龙涎香，父亲的身影出现在硝烟尽头。他手中的怀表链缠着母亲断镯，秒针正逆向划过二十年的光阴。
(http://xsgu0.com/book/ahfhag-8.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xsgu0.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