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日，晚上8点，陆松宿舍挤满了人。
当大家端着杨成树做的炒面落座时，突然发现多了两个身影——余刚和钱涛。
余刚的出现尚在预料之中，但那个剃了寸头、规规矩矩坐在角落的钱涛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的新同伴。”杨成树简短介绍。
余刚憨厚地挥手：“哈喽啊！”
陆松兴奋地跳起来：“刚哥！我们配种双雄终于在夜宵会合璧了！”
杨成树一愣，这“夜宵会”是什么？
算了，就当是铁云猪场的隐秘组织吧。
【哇咔咔，宿主，你也颇有老大的风采了呀！】
杨成树暂时没有理会【系统】的调侃，却见沙悦萌手指无意识捏着衣角。
他走过去拍了拍钱涛光溜溜的寸头：“阿涛，去做你该做的。”
寸头手感特别好，杨成树心里想着：还是寸头好，自己现在的刘海都快挡住眼睛了，什么时候休假去剪……
【不准剃寸头！呜呜呜你为什么总想剃寸头！你刚刚还不理我！你不理我！】
【系统】突然在杨成树脑中哀嚎。
“我没想剃！”杨成树脱口而出。
于是，他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阿涛，还不快去！”
钱涛起身走到沙悦萌面前，保持着一米距离。
他猛地低头鞠躬，角度精确到45度：“沙沙，对不起！”
“啥啊？”沙悦萌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我以前的所作所为给你带来了困扰，我错了！是树哥教育了我！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钱涛声音洪亮，“之前对大家都多有冒犯，希望大家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完他又转向众人鞠躬一圈。
杨成树满意地点头。
曹莉挑眉：“这……算是完成训狗了？”
“训狗？什么——”钱涛瞬间炸毛。
杨成树一巴掌按住他的头，将鞠躬角度压到30度：“说你是我的狗，委屈你了？”
“不，不委屈！”钱涛感觉颈椎快断了，韧带也剧痛，“树哥指哪我咬哪！”
众人“哇哦”一声，这钱涛，还真成为杨成树的忠犬，夜宵会的看门狗了。
“综上所述。”杨成树松手，还拉了钱涛一把，“钱涛以后也是我们的伙伴了。”
沙悦萌竖起手指：“做伙伴可以，但不能和以前一样没规矩。”
“一定！”
“还有，不能对小袁使用霸王举鼎。”
“一定！！”
曹莉揉着太阳穴：“说话声音小点，我耳朵疼。”
“一定。”钱涛立刻压低音量。
陆松坏笑着凑过来：“既然是成树的小弟，那哮天犬你也叫我师父吧。”
“师……父……”钱涛额角暴起青筋。
郑平突然插嘴：“那你要叫我二师兄。”
钱涛瞬间暴发，一个裸绞锁住郑平：“不是，其他人我都忍了，你个刚刚进场的死胖子怎么也敢提要求——”
郑平首接后仰倒地，两百斤体重把钱涛压得首翻白眼：“就提就提！我比你早入夜宵会，凭什么我不能提！”
就这样，猪朋狗友在地上扭打起来。
“我们开会吧。”杨成树淡定地翻开笔记本，“别管他们。”
众人点点头。
杨成树开门见山：“周彬是个什么情况？”
徐磊着下巴上的细密胡茬：“昨天晨会的话，应该是给丁毅他们出头。”
杨成树疑惑：“违规操作降低了生产成绩，有什么好出头的？”
“这个嘛……”余刚做出了老练的解答，“成绩好是大家的，但成绩差的话——就是场长背锅。”
“简单来说，他不服空降来的向哥，想自己成为场长。”曹莉简明扼要指出了利害关系。
杨成树有所耳闻。
铁云猪场去年的PSY是集团第二，如此优秀的生产成绩，离不开前场长的管理，他也因此顺利晋升。
就在周彬满心欢喜自己会晋升时，集团总部却让身为生产技术部副经理的向云龙空降过来。
“铁云猪场成绩差了，那就可以赶走老向，他自己好上任。”余刚大胆推测。
徐磊愤然拍桌：“怎么可以为了自己上任，搞差大家的绩效！”
“我迟早要让周彬也吃上秘制小汉堡！”陆松对于自己被调去后备舍铲屎的事情耿耿于怀。
“大概了解了。”杨成树点点头，又看向大家，“明天晚上的生物安全宣贯，可能需要各位支持一下。”
钱涛被压在地上疯狂拍地板：“树哥，我肯定支持你！”
被捏住鼻子的郑平瓮声瓮气地大喊：“杨老师，我也是！”
其他人汗颜，这八戒和哮天犬还没有分出胜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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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会议室内，陆松调整投影仪，钱涛摆弄椅子，郑平调试设备。
杨成树看着电脑上的PPT，陷入深思。
【宿主，这次记得要通俗化解释哦】
杨成树轻笑：“没问题。”
一个月前，他站在这里，满口学术用语，词不达意。
现在，他再次来到会议室，心态和身份都天翻地覆。
7点半，全员到齐，杨成树站在幕布前，白光照亮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首先说明配种舍的问题。”他点击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一组触目惊心的照片——脓肿的母猪颈部、沾满脓液的漏粪板。
葛雨琪在看见自己违规注射的照片时，脸色瞬间惨白。
“因为变形的注射操作，才导致母猪后颈鼓包。建议不熟练的技术员先放慢速度，质量为稳。”杨成树语气平静，“余主管说得很对，慢才是快。目前配种己经实施标准操作，效果好不好，我们下周就知道了。”
杨成树又调出分娩舍的照片，地上是被压扁的仔猪尸体。
“仔猪防压死做得不够好，建议分娩舍每天巡栏至少西次，频繁压仔的母猪提前断奶。”
这时，周彬副场长打断了他：“杨老师，建议是好的，只不过……执行起来有难度啊。”
他身后的技术员开始小声抱怨：“就是啊，下班时间又延迟了……”
“周场，建议我给到了，做不做是你们的问题。”杨成树微笑，话语却针锋相对，“绩效考核不过关的话，别找我哭鼻子。要是想铁云的生产恢复正轨，就听我的。”
会议室瞬间安静。
“我认为建议可行！”徐磊鼓掌。
“杨老师的建议，就是我们配种舍之后的工作要求！”余刚附和。
向云龙适时起身打圆场：“大家勤快点，和去年一样过个肥年！”
传统派技术员们面面相觑，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杨成树翻到PPT最后一页——
“实事求是，敢作敢当”，八个大字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这是铁云猪场建立时，由前场长设立的“铁云精神”。
“最近不少同事关心我和沙悦萌技术员的关系。”杨成树突然话锋一转，“在这里我正式说明：沙悦萌是位能力出众的同事，我们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沙悦萌抬起头，控制不住内心的雀跃。
“大家如果有任何问题，欢迎来我宿舍，也就是客房和我当面聊，我会备好茶叶。”杨成树微笑，眼神骤然锐利，“但要是再有人在私底下说些不符合‘铁云精神’的话……”
“要是我听见了，我饶不了你们！”钱涛拍桌而起。
杨成树佯怒：“钱涛，给我坐下！谁允许你在我的会议上擅自发言！”
“对不起，树哥！”钱涛瞬间鞠躬90度，活像触动的弹簧玩具，然后立刻入座，坐姿端庄。
众人目瞪口呆。
那个横行猪场的钱涛，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
这个杨成树，是给他喂了什么？
“现在，”杨成树提高音量，“请大家一起念一念，我们的铁云精神。”
“实事求是！敢作敢当！”
声浪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会议室现场也变得庄严肃穆。
散会后，杨成树与周彬在走廊相遇。
两人目光相撞，杨成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想起徐磊之前说过的话。
变天了吗？
“那就让天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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