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国庆节，渝津机场的人流如织。
杨成树站在接机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出口。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时，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
“兽医！”姜涟拉着行李箱冲了过来，首接撞进他的怀里。
杨成树紧紧抱住她，却在看清她的装扮后愣住了。
一向时尚前卫的姜涟，今天竟然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简单的运动装。
杨成树在她耳边低语：“你今天怎么土土的?”
姜涟立刻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挣扎起来：“哦哟！你撒开！撒开！老娘从首都飞来见你，你居然嫌弃我！”
当时的姜涟刚考上华夏政法大学的法硕，而杨成树作为科研助理正准备着申博的课题。
姜涟在撒娇。
杨成树感觉到了，所以他抱得更紧了，感受着怀中人熟悉的温度和气息：“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嚯嚯嚯，那重新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姜涟仰起脸，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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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也来帮忙。”
杨成树收回思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工作上。
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在机场等待女友的小科研助理了，他有了更重要的责任。
【真没办法啊，还是看本系统出手吧】
系统页面快速加载着，半年来的数据被整合，很快就锁定了问题开始的时间点——6月14日。
从那天起，烘干房的温度曲线开始变得平缓，达到标准温度的时间越来越晚。
杨成树皱起眉头。
工程部每个月初都会来检修设备，因此这不是工程师失职的问题。
谭志强只会机械地检查最高温度和持续时间，根本看不懂温度曲线的变化。
但是6月19日韩峰等人进场，难道没有检查外围工作吗？
“韩峰……”
杨成树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名字。
【宿主，韩峰有必要做对铁云猪场不利的事情吗？铁云猪场的生产成绩关系着他的年终奖。】
“可是他己经做过了，不是吗？”杨成树想起了混用疫苗稀释液的事。
但很快又意识到这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
猪瘟和非瘟，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对猪场的影响却是天壤之别。
前者是可控的常规疫病，后者却是足以毁灭整个猪场的重大疫情。
因此，韩峰可能为了更大的利益放弃疫苗正常免疫。
但作为片区兽医副经理，铁云猪场如果爆发非洲猪瘟，韩峰要承担的责任和损失远比他可能获得的利益大得多。
被开除事小，摊上法律责任甚至被业界拉入黑名单，就没救了。
杨成树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谭志强身上。
在工作的执行上，特别是洗车，他一丝不苟，甚至可以当做操作教科书。
在管理上，他铁打般扎根外围，缺乏生物安全的整体性思维，却被顶到了这个位置上。
难道，谭志强真的不是韩峰派系的?
他不让杨成树参与洗车，是有其他原因。
杨成树又想到了那两句话——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
他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谭志强洗车时的严谨，谈到女儿时的欣慰，手上的老茧，衣服上的盐结晶，不是装的。
他没多少文化，算不明白溶液配比，发现不了隐藏的问题，不怎么看数据，也不是装的。
他因为杨成树量化消毒配比时的感谢。
他因为杨成树主动背责出现的复杂眼神。
都不是装的。
也许，谭志强并不是敌人，而是可以争取的朋友。
【奶奶不是一般人。】
【系统】突然的评论让杨成树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那当然，我奶奶和其他老太婆真不一样。”
他想起了在大院长大的日子。
当其他孩子被他们的奶奶追着喂饭时，他家的规矩是准时回家吃饭，否则就没饭吃。
奶奶这几年还在学怎么使用智能机，问的问题却让杨成树大吃一惊：“乖孙，怎么用那个App……‘极速达’?我想点个麦当劳的外卖。”
去年，他带姜涟回家时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杨成琳拉住想去厨房帮忙的姜涟。
女人们在客厅聊天，男人们在厨房忙碌。
赵紫怡挽着姜涟的胳膊，头靠在美女肩膀上：“哦尼，你到底喜欢八嘎欧尼酱哪点?我就不行吗？”
“国际赵你说我什么坏话？还把主意打到你嫂子身上了！”
当时他端着菜出来，正好听见妹妹的话，上去就是一个十字固。
“救命啊！琳姐姐救我呀！岂可修，连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啊——痛痛痛痛死了！”
女儿奴赵东听见呼救从厨房出来，更是耙耳朵的他却被杨为侠眼神制止了。
杨为侠给杨成树喝彩还不忘上去补两脚：“干得好啊侄子，好好收拾她！最近她越来越无法无天啦！居然敢找她爸要零花钱！”
“Mother！多洗爹！我是你唯一的女儿呀！痛痛痛痛！我知道错啦！我错啦！”
回忆中的欢声笑语让杨成树的表情柔和下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因为就在那次见面后不到两个月，姜涟就提出了分手。
“我背叛了她。”杨成树低声说。
【你背着姜涟勾引哪个女人了？】
“不是那种背叛。”杨成树苦笑，“姜涟曾经和我说过，她最讨厌的一个词就是‘家人’。但我想让她知道，家人也可以是美好的。”
他们曾经在无数个夜晚互相倾诉，分享各自家庭带来的伤痛。
姜涟的父母互相出轨却不肯离婚，每次争吵后的虚伪恩爱都在折磨着她。
而杨成树也有不愿面对的家人——他的母亲，舅舅......
但他还有一个温暖的家。
这个家虽然不富裕，但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永远在背后支撑着他。
“姜涟，或许是因为......”
【绝对不是！】
系统的打断让杨成树愣住了。
姜涟在来之前，因为知道杨家是军人世家，于是染回了黑发——当然，她头发长时间都是褪色后的淡金色，只是每次见杨成树前几天染粉的。
但她不知道，杨成树曾经把钱包里的照片给家里人看过。
粉头发的姜涟身穿黑色的复古长裙，手里拿着气球。
夜色下，她美得像是璀璨的烟火。
杨为侠夸张的赞叹：“耶，不得了，真fashion啊这个妹妹！”
赵紫怡兴奋的尖叫：“嘿嘿嘿嘿好像爱豆哦，欧尼酱你让给我吧。”
就连最古板的大伯杨为国也点头认可：“其实当年你伯母也很洋气，我就喜欢洋气的女孩子……成琳，你也多收拾一下自己嘛。”
“我哪敢啊，我穿条裙子上课都有学生家长投诉，我要是像弟媳妇那样漂亮，学校里会怎么样议论我，我都不敢想。”杨成琳推了推眼镜，掩盖不住对姜涟的喜欢，“老弟，好好对人家。”
“我家里人，都很喜欢她。”杨成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希望她在和我家里人相处中，能感受到家的温暖。我希望她背后也有助力。但我没有注意到，她可能……”
【她感受到了。】
【她很喜欢你的家人，很喜欢奶奶。她甚至觉得，你有这样的家人，她放心了。】
杨成树咬着嘴唇，眼里却闪烁出光。
【那天，奶奶拉着姜涟聊了很多。】
【奶奶说，她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满眼都是你的样子，她说你每次吃麦当劳都最后吃麦麦脆汁鸡，其实是因为你最喜欢麦麦脆汁鸡。】
【她说，杨成树很爱你，他放在心里最深处。而且，你不需要为了他，做出妥协。】
染回黑发，穿着朴素运动服，这个土土的姜涟害怕军人世家的杨家人因为她的形象为难杨成树。
令她意外的是，杨家人从一开始就接纳并喜欢着她。
【奶奶还说了......】
“小涟，如果你喜欢粉色头发，那奶奶觉得粉色头发更适合你。”
杨成树愣住了，随即会心一笑。
这确实是奶奶会说的话，既温柔又开明。
“这些事，你这个【系统】怎么知道的？”
【嚯嚯嚯！本系统说过，对你的人生无所不知！】
杨成树看向窗外，谭志强还在进行消毒作业。
也许有一天，他找到了姜涟。
到那时，杨成树还会再告诉她一次，就像在机场紧紧抱着她那次一样：
“只要是你，不管黑发还是粉发，我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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