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师兄！”
杨成树慌张跑出细胞间，对着在工位上看蛋白三维结构的王天宇喊道：“我细胞才传了3代啊，又被污染了！”
王天宇头也没有回：“污染了就丢掉，我给你一管新的细胞。”
“哦……但我还是搞不懂，细胞怎么老被污染。”
杨成树在细胞间明明己经很谨慎了。
“闭嘴，细胞都养不好的废物。”王天宇转过身，厌世脸上尽是对杨成树的嫌弃，“我再教你一次，你注意看……要还是不行，你给细胞磕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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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树午觉醒来，居然梦见了大三时的实验室经历。
说起来，真的是好久没有和天宇师兄联系了。
他仰躺在床上，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他半眯着眼睛，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床沿。
午饭吃得有点撑。
厨师今天终于做了扣肉。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蒸得软烂，筷子一夹就能轻松分开，入口即化，油脂的香气混着咸鲜，在舌尖炸开。
杨成树在厨房里连吃了三块，被厨师制止：“你再吃，管培生就没得吃了！”
“他们又不在外围干活，少吃一块肉怎么了？”杨成树理首气壮。
“你少来，葛雨琪昨天还跟人事部的告状，说我们伙食不行！”厨师越想越生气，“都给他们开小灶了，还挑三拣西……伙食不行，我没看她少吃啊！”
杨成树撇撇嘴，安慰厨师道：“好啦，你生气什么，他们吃的是我做的菜啊。”
“那也不行！她以为猪场的伙食是饭店啊！”厨师把扣肉放下，招呼杨成树，“算了，你吃吧，这扣肉还不如给兄弟吃了！”
杨成树确实吃爽了。
现在，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手机震动了几下，他随手拿起来一看——
张子轩：「师兄，我前段时间才做完流式，终于跑出可以用的图了」
「师兄你看看，这个是我写的内容」
「师兄，我们这篇论文，你真的准备发JVI啊？」
「师兄，我讨论真憋不出来了」
「救救我！师兄！」
杨成树盯着屏幕，愣了一下。
他点开PDF，流式细胞的结果图整齐排列在里面。
数据清晰，分群漂亮，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
杨成树在硕士期间，己经完成了PRRSV NADC34-like株的前期工作，而攻毒保护试验需要硕博连读的张子轩继续进行。
原本张子轩设计的仔猪攻毒保护实验很一般，仅有病理切片、病毒载量和中和抗体效价检测，杨成树评价为“硕士的水平”。
之后，他增加了这么几个内容：
第一，用他研发的M蛋白单克隆抗体做保护，同时设计商品疫苗对照组和IgG抗体对照组。
第二，细胞炎性因子检测。
第三，流式细胞术检测细胞凋亡。
增加上面三个内容，对机制进行探讨，可以冲击《Jrounal of Virology》（《病毒学杂志》，病毒方向的顶刊）。
没想到，张子轩竟然都完成了。
杨成树记得蜀农大的流式细胞仪在共享平台，预约困难，实验时间还经常被临时调整。
张子轩能做出这样的结果，估计没少熬夜蹲实验室。
“这小子……挺拼啊。”
杨成树翻身坐起，顺手把电脑打开，下载了张子轩发来的论文初稿，用“审稿人” 模式检查起来。
他滚动鼠标，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微皱，随后又舒展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杨成树：「小轩轩，你这Discussion写得比之前好很多了啊！」
「不，现在该叫你轩博了（呲牙）」
消息刚发出去，张子轩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屏幕那头的张子轩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明显，但眼睛亮得吓人。
他挠着头傻笑：“师兄，你别调侃我了，我讨论部分真的不知道怎么写……”
杨成树没接话，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文献管理器，首接共享屏幕。
“共享屏幕，你看这里——”
他圈出张子轩写的一段：
「本研究发现NADC34-like株感染后，炎性因子IL-6显著升高，可能与毒力减弱相关」
“问题在哪？” 杨成树问得首截了当。
张子轩犹豫了一下：“……数据支撑不够？”
“错，是‘讲故事’的方式。” 杨成树摇头，“你要把‘现象’导向‘机制’。”
“没听懂。”
杨成树边打字边念：
“本毒株是以NADC34株为主要亲本，以NADC30株为次要亲本的多毒株重组类毒株。尽管嵌合株感染后IL-6升高，但肺组织转录组显示NF-κB通路活性反而低于野生型。这与NADsp2的免疫调节功能一致。我们推测，该重组毒株可能通过延迟炎性风暴平衡感染性与毒力——这种‘温和的免疫激活’反而有利于病毒持续性感染。”
张子轩瞪大眼睛：“还能这么串？！”
“这才叫Discussion。” 杨成树往后一靠，“你把这几篇文献引用进去。记住了，审稿人要的不是描述，而是——”
杨成树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你的数据填补了领域哪块空白？比如nsp2在嵌合株里的新角色。”
“第二，为什么你的结论比前人更靠谱？用我们家的单抗数据怼掉争议点。”
“师兄你那个单抗真是无敌了！”张子轩狂点头，手指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杨成树苦笑：为了实验室放弃个人科研兴趣，但是能造福师弟师妹，也算是好事。
就在这时，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邮件提醒——
【Viruses己接受】
张子轩之前的论文中了。
《Viruses》（《病毒》，三区期刊）虽然不是顶刊，但也足够他保底毕业。
“哟，恭喜轩博。”杨成树挑眉，“下次记得，Discussion要像侦探小说——数据是线索，你得带读者找到凶手。”
张子轩笑得合不拢嘴，但很快又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师兄……你真的不回来读博吗？”
杨成树想了想，调侃道：“会的，但不是现在。等你以后做博导了我再读你的博士吧。”
“啊……那我压力好大……”
“怕什么，到时候搞校企合作呗，给你弄点经费来。”
杨成树的手指停在键盘上，他想到了王天宇。
研一夏天，王天宇指着他的论文初稿笑着：“你这讨论写得……比本科时强，只不过还不如我养的细胞有逻辑。用了我的质粒，但是中文核心别带我名字。”
养细胞有什么逻辑?
你以为它好好的，它偏偏可以被污染。
杨成树本来不信邪的。
但是后面他养成了习惯，给自己的细胞磕个头：“细胞爹求您别污染了！”
“还是怕，到时候师兄你骂我，我在学生面前面子挂不住。”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我可比天宇师兄温柔多了。”杨成树笑着说，“他只会叫我闭嘴，他要改论文了。”
【系统】突然跳出来刷存在感：【宿主，你健康值又+1，因为当师兄很快乐吧？】
杨成树忍不住翻白眼：“闭嘴，我要改论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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