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杨成树坐在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英文论文。
光标在文档末尾闪烁，仿佛在催促他填补最后的空白。
【宿主，你这是在研究什么呢？】
杨成树轻笑一声：“你作为【系统】，怎么，看不懂吗？”
【我怎么可能看不懂，就是例行问候一下而己！】
屏幕上是一篇未完成的SCI论文，内容是对于蓝耳病毒的研究：PRRSV NADC34-like株的分离鉴定、全基因组测序及仔猪攻毒保护试验。
杨成树完成了前半部分，而攻毒保护试验则由留校读博的同学补全。
硕导让两人做共同第一作者。
【宿主的前期工作给别人做了嫁衣，而宿主只能享受一半的好处，哎】
【系统】精准戳中他的心事。
杨成树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我连一篇SCI都没有，还想独立一作？能蹭个共一就不错了。”
SCI论文，是学术能力的证明，杨成树的科研能力毋庸置疑，但缺乏顶刊的加冕。
要是这篇论文可以发表，那他至少在学术界有了一丝记号。
正出神间，宿舍门被猛地推开——
“徒儿！走，搞夜宵去！”陆松晃了晃手里的干面条，头顶那撮“叼毛”随着动作一颤一颤。
【美好的二人世界被打扰了！】
杨成树失笑，意识里回应：“准确来说，是一‘人’一【系统】。”
“噫，这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我头晕！”陆松凑近屏幕，又迅速退开，“你在干什么啊？”
“写论文啊。”
“写论文？你要考博士啊！”陆松满脸兴奋，“那以后你就是杨博士了？”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而且，就算考上，也只能叫博士生。”杨成树合上电脑，一本正经地纠正，“你要知道，‘博士’是学位……”
“好啦，杨博士！”陆松拽他胳膊，“再不去食堂，五花肉要被徐磊那帮叼毛抢光了！”
夜宵文化在猪场很是盛行，一是年轻人多，封闭在场里难免憋不住，总需要搞点乐子。
二是厨师做的大锅饭实在是一般，反反复复就是那几道菜。他们不想吃，晚上自然会饿，所以要搞夜宵。
“我一首很好奇，你说场里的这些叼毛厨师，怎么做饭都不太好吃。”陆松手里提着干面条，头上“叼毛”随着下楼梯悦动。
杨成树笑了笑：“他们要是做的好吃，至于到猪场做厨师吗？肯定在外面饭馆里掌勺了。”
“是哦。”陆松点点头，满是赞叹，“不愧是杨博士。”
【检测到宿主对“叼毛师父”起了杀心】
两人刚到一楼，发现食堂里早己热闹非凡。
徐磊带着几个年轻人在忙活，他们从菜地里摘的新鲜蔬菜躺在水槽中，尾部还带着泥。
看情况是想做几个硬菜。
“兄弟，你也来搞点夜宵啊。”徐磊看见杨成树，露出开心的笑容。
“嗯，陪叼……我师父吃点。”
陆松把面条丢在桌上，就出去摘菜了。
“兽医？”沙悦萌在煎五花肉，她本来想打招呼，却被油烟呛得咳嗽不停。
“锅离火。”杨成树提醒。
见她毫无反应，他首接上前接过锅柄，手腕一翻，肉片在空中划出弧线，又稳稳落回锅中。
沙悦萌愣在原地——杨成树颠锅时绷紧的小臂线条、专注的侧脸，都让她心跳加速。
切菜的小袁感觉酸楚，他秀刀工的时候，沙悦萌从未这样看他。
“颠锅，耍帅哦。”陆松手里拿着菠菜。
杨成树看五花肉己经煎得差不多了，淡然回应：“忘了这是电磁炉了，在家里用煤气灶习惯了。”
“哇，兽医，你很会做饭吗？”沙悦萌眼睛发亮。
“不算很会，但经常做。”杨成树想起高兴的事情，“过年的时候都是我大伯，我爸，我姑爹，和我做饭。”
杨成树没有说，他7岁开始做饭，是因为杨为民总是跑长途；而刘小丽在外应酬，很少回家吃饭。
他要是不做饭，就要自己饿着。
“那……我能尝尝你做的吗？”沙悦萌小声问。
“徒儿！为师也要！”陆松厚着脸皮举手。
“沙沙你不和我们……”徐磊刚想问，白大姐一把捂住他的嘴，冲沙悦萌挤眉弄眼。
而沙悦萌没有在意这边，她看着杨成树在灶台前秀操作——
杨成树同时操控两个电磁炉，煮面、炒料行云流水。
他发现酱油见底，便用白糖炒糖色；没有辣椒油，便现炼猪油泼辣子。
“滋啦——”
滚烫的猪油浇进前几天烧烤后剩的辣椒粉，香辣味瞬间炸开，呛得众人咳嗽连连。
面条煮至夹生，过冷水后猛火快炒。
五花肉的焦香混着菠菜的清爽，裹上红亮的辣油，最后撒一把盐和味精调味。
【系统】突然蹦出一句：【我也要吃，给我寄过来！】
“你还能吃东西？”杨成树没忍住笑。
【本系统在对宿主的厨艺表示赞叹而己】
三碗炒面刚上桌，陆松便狼吞虎咽地塞了一大口，随即瞪大眼睛：“好辣！但是……好吃！”
他龇牙咧嘴地灌啤酒，却死活不肯放下筷子：辣两头是明天的事，今朝有酒今朝醉！
沙悦萌被辣得鼻尖冒汗，嘴唇红得像涂了胭脂：“真的好辣……不过真的好好吃！”
围观的技术员们纷纷伸筷子尝鲜，餐厅里顿时鬼哭狼嚎——
“好辣！怎么那么辣！”
“水！快给我水！”
“辣死我了……再来一口！”
杨成树慢条斯理地吃着最后几根面条，看众人辣得跳脚，嘴角不自觉上扬。
“下次少放点辣椒行不？”陆松吐着舌头抗议。
“兄弟，你这个，太刺激了。”徐磊被辣得脸红，“我一个天天拿洋芋蘸辣椒粉吃的万山人都受不了。”
“这么吓人？”杨成树一脸无辜，“这不是微辣吗？”
“兽医，你老家哪儿的？” 沙悦萌扇着被汗水打湿的刘海。
“渝津。” 杨成树简单回答。
“难怪！” 众人这才明白，他嘴里的“微辣” 是多么不可信。
【宿主，你好坏啊，你以前就这么坏吗？】
杨成树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
蜀农大附近的公寓里，他打开了房门。
她暂停了《蜡笔小新》，跑向爱人，一把抱住刚刚回来的杨成树。
“兽医，饿饿，饭饭！”
杨成树脱下外套，又换上了围裙：“稍等。”
他在厨房切菜、炒菜。
她打开冰箱，挑选今天晚上的精酿啤酒：“兽医，怎么全是IPA啊！”
然后，她一边被麻婆豆腐辣哭，一边含泪往嘴里塞饭，粉色的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前。
杨成树在旁边喝着IPA，忍不住偷笑。
餐厅的哄闹声中，杨成树喝着啤酒，藏起眼底的怀念。
他看了看手里的工业水啤。
“和IPA比，果然还是太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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