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己经是高级合伙人的龚春在胜诉后，和协助他的律师在酒馆里畅谈。
“我有一个好兄弟，但他不在益都，现在，可能在都柏林。”龚春摇着酒杯里的威士忌，眼里是怀念之色，“我们从小就狼狈为奸，干了不少坏事。”
“你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高一那年，我身材瘦小，也不爱运动，被班上的男生说是‘娘娘腔’，总是被欺负。”
“先别急着怜悯我，这种状态是我自己故意的。我憋着一肚子坏水，装作弱势群体，吸引女生的同情，老师的怜爱，再加上我成绩优秀，试问谁不喜欢这种柔弱小白花呢？因此我总能占领舆论高地，获得我想要的。”
“这些男生，从来不懂，他们越是想在女生面前彰显自己的雄性魅力，越讨不到好处。”
“并且，他们如果给女生表白，女生总会来问我，要不要接受。他们也总在我这个‘女生之友’手里吃亏。”
“首到我被地痞在巷子里勒索，我才明白，在纯粹的暴力面前，小聪明的价值不大。”
“幸运的是，当时我的好兄弟，恰好路过，在我的呼救声下，二话不说就把这些臭地痞打至跪地，我才明白……”
“我需要靠山。”
“这匹孤狼就是我的靠山。”
“他是个奇怪的人，从未拉帮结派，不爱斗殴，但总有人去挑战他。没错，如果存在百兽之王，那他就是。”
“但是我发现他很穷。”
“所以……我把我一半的零花钱给他，让他保我安全。而我，帮他立威，让他不再被骚扰，有时间和精力去读书。”
“我们的兄弟情，维持到现在。几年前，我帮他解决职场问题，我以为他会吃亏，但后面我发现我错了……”
“他不是不会社交，而是不想社交！”
“其实我早发现他的恶劣性格了。他惯用理性和木讷的外表掩盖自己的攻击性，每一次冲突，其实都是他无意识地去激化矛盾，最后用暴力的手段，把他人逼得崩溃……”
“他说他最不喜欢他妈妈的控制，但他，早就被他妈妈塑造成了同样的形状，压迫他人接受他的控制……”
“哈哈哈，百兽之王怎么可能和鬣狗平等交流？”
“他意识不到别人的计谋，无非是他习惯了纯粹的暴力倾轧，大部分情况下，他不需要依靠计谋……可当他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一定会伺机潜伏，最后会露出獠牙，完成狩猎。”
“你说他会不会把我当猎物？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一样。”
龚春品了一口酒，感受着威士忌的面包香：“我也是猎手，因为——”
“我和他，可是狼狈为奸的好兄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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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杨成树站在车间门口，手指在手机备忘录上敲打，反复确认采血计划。
一个免疫批次是400头母猪，使用ELISA（酶联免疫吸附试验，以抗原抗体反应为原理，可用于抗体检测，评判疫苗免疫效果）检测猪瘟抗体，抽样80头去做检测。
这是个艰苦卓绝的采血任务。
夜风裹挟着猪场特有的氨气味，吹得他眯起眼睛。
“徒儿，我们进去吧。”
陆松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头顶那撮“叼毛”在夜风中倔强地翘着。
杨成树收起手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师父，今晚就靠你了。”
陆松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保证你采血技术突飞猛进！”
两人严格按照生物安全流程，泡手泡脚、洗澡、穿工作服再套上胶鞋，进入车间。
“师父，怎么会议室的灯还亮着啊？”走向配种舍的过道里，杨成树发问。
陆松摇头晃脑地说：“你这个叼毛，多看看SOP啊，晚上分娩舍那边有中班和夜班啊！”
“哦。”杨成树表面不恼，心里是波澜壮阔——我靠，那不能让他们发现啊！
配药房里，陆松总有“猪场特供版”的情歌灵感，他哼着跑调的歌：
“如果说你真的要走~”
“把我的饲料还给我~”
“在你槽里也没有用~”
“我可以还给饲料厂~”
他从货架上拿出一盒紫色采血管，得意地晃了晃。
杨成树皱眉，伸手拦住他：“师父，紫色的是抗凝管，只能检测抗原。”
“啊？”陆松一脸茫然，“不都是采血吗？有啥区别？”
“紫色采血管里有EDTA抗凝剂，血液不凝固，血清就无法析出。”杨成树耐心解释，“检测抗体的采血管得用红色的普通管。”
陆松眨了眨小眼睛，挠了挠头：“不愧是研究生，我听不懂，但受教了！”
他转身换了一盒红色采血管，咧嘴一笑：“来来来，为师教你采血！”
【宿主，你这个“叼毛师父”也挺好说话的嘛】
陆松的听话程度让【系统】也忍不住赞叹。
在配种房里，杨成树锁定了6月1日免疫的那批母猪，陆松让他用保定拉绳先拉住母猪的头，陆松演示一次采血，一步到位，采血管里是满满5毫升的暗红色血液。
接着，陆松把新的注射器递给杨成树，让他实操一下。
杨成树握紧采血针，站在一头母猪身前，确认陆松己经保定好了母猪。
他深呼吸，然后插了进去。
“叼毛！你进针角度错了！”陆松在旁边指指点点，“往斜上方45度！”
杨成树调整角度，针尖刺入母猪前腔静脉附近的皮肤。
“没看见血你不要拔那么快！”陆松拍他肩膀，“再往里面探探！”
杨成树咬牙，手腕微微用力，针尖终于刺入血管，暗红色的血液缓缓被吸入针管，然后他再打入采血管中。
继续练习了几次，杨成树也可以一刺见红。
“对嘛！现在熟练了嘛！”陆松欣慰地点头，“不错啊，好徒儿！”
杨成树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暗笑——这“师父”当得还挺投入。
“师父，你先回去吧，我再练练。”杨成树故作谦虚。
陆松打了个哈欠，拍拍他的肩：“行，孺子可教也！明天早上我查完情再来帮你。”
等陆松离开后，杨成树立刻收起乖巧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系统】，一个人怎么用保定拉绳提起母猪的头？”
【叮！宿主终于想起我了！】
【步骤①：将保定绳套在母猪上颌，固定在限位栏上，缓慢收紧】
【步骤②：母猪因不适而抬头，前腔静脉暴露】
【步骤③：趁其不备，一针见血】
杨成树按照提示，开始独自采血。
夜班的兄弟们正在分娩舍忙碌，突然听见配种舍传来此起彼伏的母猪惨叫。
“咋回事？今晚母猪集体了？”有人疑惑。
没人知道，杨成树正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管一管地收集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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